斐一侧耳一听,果然,拐角处有一男一女的声音,窸窸窣窣地。
“陛下,陛下。”来喜悄声说。
心腹震惊地抬头,君后大人终于要破了女帝的身?
“是。”
等手下人离开后,君尧一边执笔在奏章上批着,冲空无一人的书房说道:“出来。”
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闪现,单膝跪在君尧的书桌前。君尧依旧稳稳地握着毛笔行书,连头也没抬起。黑衣人拉下面罩,露出一张和君尧有六分相像的面容,低声道:“大人有何事吩咐执剑?”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黑衣人连身形都像极了君尧,除了气质的不同。君尧是可望不可即的冷淡,黑衣人却克制内敛,仿佛一道不存在的影子。
“圆房,你去。”君尧写下最后一个字,抬起手腕,漠然地说。
执剑依旧跪着,心中却是惊涛骇浪。君后叫自己้顶替他,与女皇圆房?他作为君尧的替身,执行过无数次险象环生的任务,没想到这次,居然是……
“执剑遵命。”
执剑再次消เ失在黑暗中。君尧坐在椅子中,轻按自己因为ฦ长时间处理政事而酸痛的额角。烛光下,如玉的容颜愈发难以捉摸,像千年的寒冰,没有一丝要融化的迹象。
……
听人汇报说朱羽和鹤心已经搬到新的住处后,斐一打算亲自,以防再次有奴才糊弄她。
到了南宫一看,果然他们移到了个更大的院子中。虽然没有自己的宫殿,但足够两个少年住了,伺候的嬷嬷太监也都看起来老实巴交的。
知道斐à一来了,朱羽脸上藏不住地欣喜,拿出一件新衣换上。
他对着镜子整理衣襟,青葱少年看起来像三月杨柳般清新怡人,幼嫩的脸蛋上有一层难以察觉的潮红,似春日花开。
怀中斐一的手绢还在,只是馨香淡了许多。朱羽掏出放在鼻尖下轻嗅,咬着唇不知呢喃什么。
鹤心没注意到他的异样,看看天色,说:“马上就要入夜了,她这个时间来,肯定没安好心。”
斐一:??我怎么没安好心?
“不过幸好,君后还没和她圆房,她还不能留แ在这过夜。”鹤心又说。
朱羽倒不如他一般欣喜,无言地拢了拢鬓角碎发。
屋外传来来喜通报的声音,两个少年急匆匆跑出去迎接。
“拜见陛下。”两ä人一抬头,发现来的不止斐à一和来喜,霆将军贺云霆居然也在。男人抱着剑站在斐一身后,目光淡淡扫过两个ฐ人。
他与双生子不同,身材孔武有力,浑身充满阳刚之气。试问若是有这样的男人做入幕之宾、榻上之客,谁还能想起娇花般柔弱的男宠呢?
“起来吧”,斐一说,“在这里住着感觉怎么样?”
没有叫他们的名字,是因为斐à一分不太清哪个ฐ是朱羽哪个是鹤心……他们长得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鹤心还是害怕斐一,扭头看了一眼朱羽。朱羽柔柔弱弱地站在斐一身边,露出一个ฐ桃花般温柔的微笑,语调轻柔:“回陛下,奴很满足了。多谢陛下关心奴。”
贺云霆皱眉,抓着剑鞘的手指收紧。他感觉到若有若无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徘徊,不禁正色看向凑到斐à一身边的朱羽。
但少年只是眉眼弯弯地和斐一交谈。
斐一听着听着,就感觉有根手指悄无声息地溜进她背在身后的手心之中ณ,勾住她的小指松松缠住。
她疑惑地刚要说话,朱羽就继续道:“从来没有人对奴这么เ好过,以前在淮阳楼,楼主ว动辄便是打骂。如果琴练不好,连一口稀饭都吃不到。陛下对朱羽和哥哥如此关心,朱羽……”
一边说着,朱羽似是想起了旧事,眼眶泛红。单薄的身躯在风中摇摆,随时都会跌倒的样子。
贺云霆不喜地移开视线,他向来瞧不起这些以色侍人的小倌。心机重,心思多。但身前一身龙袍的女子倒似很关心这少年的模样,少年的肩头都快贴上她饱满的胸脯了。
青年只当这是好色女皇和男宠的情趣,脸上毫无波澜。
斐à一能理解朱羽的激动,他们两个孩子从小在风月场长大,无父无母,指不定吃过多少苦头。她瞬间母性爆发,伸手要揽住少年纤细的肩头安抚:“别ี哭啊——”
鹤心警惕地睁大眼,他以为斐一要因为朱羽御前失仪而罚他,慌忙跑来一把拽过朱羽,以保护者的姿态将他拦在身后。
少年虽然恐惧,还是倔强地拦在斐一前,像炸毛的大鸟保护小鸟一样把朱羽遮了个严实。
“陛下,朱羽只是一时激动,请陛下准许奴带他回去歇息。”
斐一讪讪收回手,有些心虚地说:“啊嗯,准了准了。那你们好好歇着,朕也回去了。”好险,差点又吃人家豆腐了。她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只手呢?
鹤心面上不显,心里深深松了口气,“恭送陛下。”
贺云霆跟在斐一身后,又发觉有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目光犀利地转身看去,正好对上朱羽怔楞的脸。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