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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情痴

他向后退了几步,看着她厉声质问:“你是谁?琬儿呢?琬玉呢?”

睿亲王在她面前站定,俊美的脸上挂着一个幸福的笑,轻声问:“琬儿,今日你可开心?”

滔滔溪水东流去,芳魂淹没何之罪?触目此景悲无限,催人肠断ษ心欲碎。

断肠集里断肠泪,苦涩之ใ中苦涩味。姻缘簿上姻缘错,鸳鸯难得鸳鸯配。

读至此处,墨韵心中甚是悲切凄凉,感慨朱淑真的不幸遭遇,今生不能与其心中良人厮守到老,而是盛年早ຉ亡。

合上书卷,她披上一件外衣就走了出去。

墨韵独自走到千香园内,时值盛春桃花开得无比妖娆,一朵赛过一朵争奇斗艳不肯罢休。千香园内有一小亭,名曰:望春亭。亭旁้有一条蜿蜒小溪,澄澈干净清可见底弯弯曲曲的直通向府中的半月湖。

睿亲王今日去宁府看了纨玉,纨玉的病情并没有太多的起色,仍是迷迷糊糊的昏睡着,偶有醒来也只是能说上几句话,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又睡去。

他想的心烦,睡意全失索性便起身穿鞋出去散散心。夜色深深,残月如钩不知怎的他一路沿着小径就到เ了千香园。月色如雾,迷了人的眼,月光下只见一白衣女子立在亭中,长披至腰畔ึ,如上等的墨绸一般漆黑如玉泛着莹莹的柔则。女子正对着亭旁盛开的桃花幽幽出神,突然就听见她低低吟道:“年年桃花相似,岁岁人面不同。”声音温婉,语气哀凉似是自语又似是吟诵。

突然刮起了一阵风,桃花纷纷扬扬的往下落,簌簌飘在溪中随着流水缓缓东去。有片许的桃花瓣落在了亭中的栏椅上,女子伸出手拈了几瓣在手中细细把看,月光下看不真切但也能瞧得出她十指纤纤指如柔荑莹白如玉。

蓦地就见她坐在栏椅上,摊开掌心将那ว桃花瓣纷纷撒至溪中,那桃花极浅极粉落在她的手掌中ณ竟分不出哪个是花瓣哪个是她的手心。

女子低低吟道:“人生自是有情痴,红消香断ษ有谁怜。”

夜色迷人,漫漫无຀边,睿亲王只觉此情此景如梦如幻不知眼前女子是人是仙怎会突然出现在望春亭。

闲坐了片刻,墨韵才站了起来,一回就见睿亲王正站在小溪旁,溪水缓缓自他脚边流过,潺潺淙淙,如琴声铮铮不绝于耳。

她一惊,伸手掠一掠鬓旁的碎,稳住心神屈膝行礼道:“王爷。”

她这么低低一叫,才将睿亲王从梦境中惊醒了过来,他呢喃道:“怎么会是你?”

怎么会是她?怎么เ会不会是她呢!从头到尾都是她!

只是,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她笑一笑,眸底碎光流动颊边便荡漾开了两个梨涡,徐徐道:“臣妾睡不着,所以出来转转。”

睿亲王已恢复神智,表情冷淡,却笑着问:“为什么睡不着?”

为什么เ?告诉他有用吗?他已然不记得她是谁了,自打洞房那晚起她就对他不再抱有任何奢望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今生她只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便再无它求了。

“不知道。”

“不知道?”他反问,“宁妃可是有心事?”

“没有。”

“那就是有心上人了?”夜风吹来,撩起他不染一尘的衣袍,他的眸子亮晶晶的犹如天上的星子直照她的心底。

她慌忙低下头,躲开他的注视,涩然一笑,“臣妾并无心上人。”

“哦!”睿亲王点点头似是明白但又突然问道:“年年桃花相似,指的必然是桃花。岁岁人面不同,这人指的又是谁呢?”

谁?呵呵!谁?

睿亲王眸中含笑,望着月色下娉婷而立的墨韵,缓缓道;“人生自是有情痴,红消香断有谁怜?请问宁妃为谁情痴?又是为谁红消香断呢?”

他一连追问,直逼得墨韵不知说什么好,静默片刻๑,她回:“臣妾方แ才读了一阖词,心下感慨便睡不着出来转转,方又看见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之景才会有感而吟了几句的。”

她回答得谨慎而有理,让睿亲王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睿亲王本已转冷的眸子继而又笑了起来,“宁妃真是学富五车才情博广啊!”

她低下头道:“臣妾不敢当。”

睿亲王抬看一眼墨蓝天空,又看向她道:“天色已晚,宁妃还是回去早早歇下的好。”

她垂,乌缓缓下沉在这寂静漆黑的夜里闪着莹莹亮意,屈膝道:“臣妾告退。”

路至他身边时,他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似花香,似草香,又似女儿家的体香。

这日຅下午,微风凉凉,碎金铺了一地光影,摇摇曳曳的似是筛子精心筛细下来了细金,灿烂而不失柔则。墨韵拿着帕子正在刺绣,绣的正是那妩媚妖娆的桃花,屋子里静悄悄的碧宜不知去找哪个丫鬟玩儿去了,青如坐在她身边默默的与她一起绣着。

吴妃领了一个丫鬟过来,跨进门槛见墨韵正在刺绣就笑吟吟的道:“我还想这宁妹子去哪儿了呢?屋子里静悄悄的,敢情是躲着刺绣那ว!”

墨韵放下手中的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