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蕊拨弄了几下琴弦，我一听就知道那是《如梦令》，我曾经唱过的曲调。我们那个时代，填词作曲的风气很盛，几乎人人都会唱上几句，只是曲调多半柔媚婉转，所以前辈苏东坡填的那些豪放的词会受到人们的诟病，就是词曲不合，唱起来实在别扭的缘故。我本来也不过是个轻薄少年，只因经过靖康之变后，国破家亡，又在逃亡路上冻饿而死，才有了些忧叹时世的意思。所以我在扬州ะ府衙里唱的歌，其实主要就是把原来那些词牌的曲调改了，来配合那些我喜欢的词。别人是因曲填词，我是因词作曲。现在严蕊用的，不是时下流行的《如梦令》，而是经我改过的调子了。可按现下宾主尽欢的情形，用我的调子是不合时宜的。
严蕊是现在的宋国第一名妓，在丽春院里住一个单独的小院落，我现在就是她这个小院子里的著名宠物，来看她的客人里没有不来顺便看我一眼的。
这时候，一个乡绅模样的人走过来了，身边还跟着些师爷打手之类的角色。他清清嗓子，这么对老农说：“我说李老二啊，看你这么เ可怜，这只鬼我就帮你处置了吧，免得你惹祸上身，也算我日行一善。”
老农很想追过去跟朱熹扯皮的样子，但是他显然也知道自己้是斗不过朱熹这样读过书的人的，于是只好愁眉苦脸的看着我，象是在看着一堆不能到手的钱。
“听你的歌声，寂寥而又开阔，有无边落木不尽长江的意境，怎么谈起话来，也象凡夫俗子一样不能ม容物呢？”她摇摇头，转身就走。
“孤魂野鬼，哪有什么เ名姓？”
有个ฐ鬼朋友建议我到เ城外的土山上去唱歌，说那地方最高，也清净。可是那里的晚上哪有人？我又不能白天出来唱，难道真要我唱给鬼听？我当然不去。
我正在这里胡思乱想呢，就听见严å蕊那ว比天籁还要好听的声音响起来了：
“碧梧初ม出，桂花才吐，池上水花微谢。
穿针ฤ人在合欢楼，正月露玉盘高泻。
蛛忙鹊懒，耕慵织倦，空作古今佳话。
人间刚ธ道隔年期，怕天上方才隔夜。”
以鹊桥仙写牛郎织女，秦观算是第一，他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早已๐成为千古绝唱，后来的人要再写好这个题材，就很难了。严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作出这样立意新奇而又气韵相合的词，真是厉害，反正我是自愧不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