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梅朵也是个直奔主ว题的女人。她有过性生活经验,有过流产史,虽不是文学青年,不看故事和诗歌,对泰戈尔之流不感兴趣,对徐志摩一片麻木,对《青春之歌》、《第二次握手》之类的闻所未闻。但是,她还算文艺青年,她会唱邓丽君的情歌,她会唱《十八姑娘一朵花》唱得嗲声嗲气,也会将《甜蜜蜜》唱得如痴如醉:
茂哥长得瘦小不要紧。八十年代中后期,科班出身的大学生,在擂茶镇这样的县城里,还是凤毛麟角的熊猫级人物。家有闺女,如果能嫁上个大学生,那是全家人的荣耀。
他们俩跑过去的地方,是那片竹子的海ร洋。
在这样的好山好水好风光里,思春的梅朵健哥更是春情激昂。
慢慢地,擂茶镇上的人们便离不开芝麻,也离不开花生、黄豆与绿豆了。擂茶镇上尽管不产这些粒粒,却成为这些粒粒的销售大区。后来,女娲ຐ江边的码头上,来来往往的船只,便基本上都在一麻袋一麻袋地往岸上搬运这些粒粒坚果;再一船一船地装载楠竹顺江运去。
当然,梅朵家里招待洋嫂嫂的芝麻花生黄豆,也是在这里炒的。炒芝麻花生黄豆的时候,将这些芝麻花生倒入那一碗细沙里,火不能ม烧得太大,用锅铲轻轻地搅拌。
梅朵家有一个竹熨的洗脸架。洗头的时候,她会分两架将脸盆和洗脸架都摆到女娲江边,再带一瓶热开水。
梅朵把这些渣儿取了个很好记的名字:茶麸。
随着前两个“编”字的旋律,梅朵的右脚尖轻轻一点。唱到เ“编花篮”三个字时,猛地一抬,左腿与右腿便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斜ฒ“八”字。正在做着这个斜“八”字动作的当儿,忽然感到浑身上下一阵莫名其妙地酸。这种感觉从未没有过,摔一跤嘛,是痛;感冒了,是另外一种痛。这种酸,令人很不爽。伴着这种酸,下身突然有一种泉涌般的液冒出。hbookmihua
坐下,起来。
于是,梅朵过马路的时候,总有许多双眼睛明里暗里馋猫似的盯着,这马路上,也就抖落了一路的香气,一路的妖艳,一路的性感和一路的暧昧。
梅朵挺胸走路的幅度,要比一般的女人稍夸张一些。应该来讲,她很懂得骄傲自己那ว饱满的胸部。她喜欢在左裤ไ兜里放上一把炒得喷香的南瓜籽,横过马路的时候,用左手从左裤兜里掏出几粒来放到手板心里,右手的大拇指和中指合拢来,随意地放一粒到嘴里去。
这个,应该就是他们的婚前同居。他们的婚前同居,违背了一个很通常的传统习惯。忽略๓了聘请媒人。
擂茶镇男ç女的婚事,既便自由á恋爱,也会在成熟之时,为男ç女双方特色媒人。媒人可以分别ี到对方的父母家传达一些当事人不好意思说的信息。有媒人也表示这样的婚事叫明媒正娶。
梅朵恰好忽视这一些。
茂哥恰好不懂ฦ这一些。
梅朵的大姨妈推迟只有一天,梅朵便开始紧张起来。
推迟的第二天,便开始去买早孕试纸。
到第七天,结果便不要说了。
茂哥喝闷酒的那ว个晚上,是梅朵推迟来大姨ถ妈的第十天。
茂哥的闷酒正要喝第三瓶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茂哥想起的这个人,是酒厂的工会主ว席杨大姐。
茂哥想请杨大姐出出主意。
可是怎么说出口呢。茂哥这么嘴笨的人。
这个晚上,茂哥躲在酒厂的化验室,几乎ๆ没有睡什么觉。他跟杨大姐写了一封信:
杨主席好:
有一件事要向您汇报,希望得到您的支持。
我跟梅朵自由恋爱了,我们准备结婚了。
但我们结婚的方式还没有定下来,我的父母、梅朵的父母,梅朵有三个意见。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
希望您能给我出出主意。
这段话不到เ一百个字,茂哥写了上十次。写了又撕,撕了又写,几乎折腾了一晚。
第二天,他麻着胆子到了杨大姐的办公室。杨大姐那时候正在端着一杯热茶看擂茶镇的《女娲江周报》。
茂哥靠在门边不敢进去。眼神呈游离状。杨大姐似乎看出了点什么,忙说:
“小茂技术员,你好像无事不登三宝殿呀?”
茂哥结结巴巴๒:
“嘿嘿,我,我,我想找杨大姐一点事。事情都在这里。”一边说,一边便麻着胆子递上了那页信纸。
杨大姐让茂哥坐下,茂哥不敢。一直站着。
杨大姐于是拆开茂哥折好的那张信纸。边看边笑,边笑边说:
“呵呵,那得恭喜你们。其实我们早ຉ知道了。”
“这样好吗?今天下午,我跟你们两个谈谈。梅朵是我通知还是你跟她说呢?”
茂哥本想说,我跟她说吧。可是一慌神,说成了:
“还是您跟她说吧。”
杨大姐又一个哈哈:
“你这家伙,以后是个典型的妻管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