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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数学老师

军训的时候全校就只有我一个人没穿校服裤子,而是穿了条米色的休闲裤,跟所有人的深蓝ณ色形成强烈的反差。吴胜安知道那裤ไ子我穿不上,只看了看我没说什么。而万红却当着教官和所有学生的面严厉地询问我:“你搞特殊吗?所有人都穿校服,你为什么不穿?”

雷光大是这所学校里我特别厌烦的一个人。他在学生面前๩从来都目空一切,走起路来大摇大摆,而且那脸总是沉得比锅底还黑。而最令我厌恶的是他经常当着学生的面肆无忌惮地抽烟。我听说雷光大年轻的时候只是c城的一个小混混,我看也差不多,他身上那股痞子气还是没有被中国民族伟大的教育事业彻底净化掉,当年的小混混如今蜕变成了老混混。是的,他确实就只是个混混而已,除了吓唬吓唬这些未成年学生别的本事根本没有。

整个谈话过程中李云波母亲那灿烂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没消停过。我姐姐也一直都笑容可掬地应对着她的话。我表面上也和我姐姐一样笑容可掬地和她说话,心里却十分不喜欢她——我对嘴过于达的人一向没有好感,在我看来这种人都具备一种恶毒本领ๆ——先捧你上天堂,后推你下地狱,当着你一套,背着你又是另一套,本质上就跟我们村子里那些长舌妇没什么分别ี。只不过在我看来李云波母亲远比那ว些乡下女人会伪装许多,好歹人家也是个开了十几年饭馆的老板娘。但我还是相信:说三道四乃是中国妇女的看家本领,尤其是我父母那一代以及我父母的父母那一代的那ว些没文化的中国妇女。

最开始认识李云波是我中考结束刚来我姐姐理店的时候,那ว时他经常穿着他初中时期的校服,在他家店里来来回回帮他父母忙里忙外。我干活远没有李云波那ว么积极,只是偶尔在理店里帮我姐做些扫地这样的杂活。我最不情愿的事情就是我姐生意忙的时候我要帮她给客人洗头,但这只是不情愿,我却没有违抗过。我从来都不敢违抗我姐姐的意思,我对她有一种与生俱来惧怕感。

“这次考试你考了多少分?”吴胜安又问。

全班又一阵哄笑。

“哦,”郑大智接着问:“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呢?”

“哦,刘澈。”我微笑着问:“你呢?”

他们说完那ว句“我们真的是近视”之后迅眨了一下眼皮将余光聚焦到เ了我的脸上,见我对他们的语言无所动容,他们又有些失望地迅将余光收回放在了吴胜安身上。

我穿了新า买的白色T恤、黑色牛仔裤和蓝白相间的运动鞋,肩上挎着同样是新买的黑色书๰包。这一身打扮包括书๰包在内一共才花了95块钱๥,是我前不久ื在k镇买的。书๰包是冒牌的耐克,T恤上还印有阿迪达斯的标志,同样是冒牌的。其实我也很想买件正牌的穿穿,只可惜我没有多余的钱。你要知道,我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靠种田维持生计,能供我继续上高中已算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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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oo8年9月26日

我顿ู时觉得跟李云波话不投机,我也๣没兴趣跟他解释我坐最后一排的真实原因,估计解释了他也不会理解。所以我就故意斩断话说:“恩,我明天就去找吴胜安给我调换座位。”

第二天我还担心要是回家的时候李云波问我换座位的事我该怎么เ回答,没想到เ他根本只字没提。我真是自作多情。

我和李云波每天晚上就这样非常无趣地一起回去。所幸我们俩的步伐都很快,到เ家只需要十来分钟็,要不然这真是个难熬的路程。我和李云波实质上只不过是两个陌生的路人,其实他是个比我大胆的人,我感觉在这条夜路上他可以不需要人陪,而他愿意陪着我走这段路只是因为ฦ我们是邻居,或者说是因为她母亲的一句旨意,又或者说是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住在一间屋子里,出于同情——想起“同情”这两ä个字我心里就觉得不舒服,如果你真关心我就推心置腹坦坦荡荡地跟我交个朋友,我不需要这样当作施舍的同情。

在那漆黑无比的夜晚我感到เ无比的孤独。我回我姐的理店的时候更加孤独,我只有对着墙上镜子里的自己说话。我姐晚上并不在理店里,那ว店是一个单间,只能住一个ฐ人。晚上我回去就把一张折叠椅打开,然后从柜子里拿出垫单被子和枕头铺好,洗漱完毕后就睡觉,偶尔兴趣来了会看会书。我姐每天关门之前๩都要给我热一锅饭菜,她还给我买了些水果和零食留在理店里,这是唯一让我感到เ温暖的。

开始几天晚上我一直睡不着。前๩半夜路上总是有很多汽车来来往往,汽车渐少的时候就轮到一些醉酒的人或者闹事的青年在外面叫嚣,有一天深夜我还听见有人在敲理店的门,吓得我没敢出大气,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