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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出入牌

我记得我第一次和李云波见面是他和他母亲一起来理店理那次。他从进理店就一直坐在椅子上看美杂志不说话,而她母亲一进门就开始笑容满面地问长问短,连洗头的机会也不放过。她一会儿问我姐姐我们老家是哪里的,一会儿又问我们家里有哪些人;一会儿问我中考考了多少分,一会儿又问我姐夫是哪里人做什么工ื作的……简直就像个调查户口的。而且她还总喜欢以“我们家李云波”这样的口吻来说话,一会儿对我姐姐说:“我们家李云波中学时拿过他们学校二等奖学金。”一会儿又对我说:“我们家李云波以后就有伴了,刘澈,这离学校这么近,你也不住校吧?以后晚上就和我们李云波一起回来,也好有个伴。”

我上面说的李云波和我同级,他在四班。他也๣没有住校,他家就在我姐姐理店的对面,是开饭馆的。

又一阵哄笑。刘青脸更加红。

“不是……”刘青结结巴巴๒地说:“太热了,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地就睡着了。”

“哦不,清澈的澈。”

“恩,”他继续一脸谦虚地微笑道:“只是随便坐坐,听班主任说等人来齐了才正式调座位。”然后他一脸恍然大悟地问我:“哦!你叫啥名字呢?”

他们都披着一头齐肩的学生头,穿着我们学校那深蓝色的校服。那校服过于宽大,将他们身体的曲线完全掩盖起来。有两个ฐ女生还能隐约看见r房的轮廓,另外两ä个根本就是一条直线,比飞机场还要平坦。这可能也与他们还没有完全育有关联,一看他们那张娃娃脸和瘦小的身子就能ม猜出个大概。可惜那校服能掩盖他们尚未完全育的r房,却掩盖不住他们那即将定型的驼背——其中两个女孩子的背确实驼得很厉害,我猜这多半是长期读书写字坐姿不当留下的后遗症。

我第一天到学校的时候并没有穿那套千篇一律的校服,因为那套校服根本不合我身,尤其是那条裤ไ子,穿上就直往下掉——这两ä年我的身高迅猛长到了一米八,体重却还不到六十公斤ภ。这样的身材导致吴胜安校服的时候一直没找到适合我尺寸的裤子。最后我灵机一动拿了一条最长最大的裤ไ子,我想那校服是我出了钱买຀的,就算不穿也不能白白让这学校捡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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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舒上然

“哦,”吴胜安略带微笑对万红说:“他的校服裤子太大了没法穿。”

“没有适合他的尺寸?”万红看着吴胜安露出一脸຀笑容,她的两排洁白的牙齿随即露了出来。那两ä排牙齿真是白的让人嫉妒,这倒算得上她丑陋脸຀上的一道美丽ษ风景。可惜她的眼带太黑太厚,一笑起来就曝露无຀遗,这无疑进一步加剧了她的丑陋。

“没有,”吴胜安也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道:“他太高太瘦了。”

“哦,”万红面朝吴胜安笑的同时斜ฒ眉歪眼地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噘着她的下嘴唇半眯着眼睛往头上吹了一口气(这是她的标志性动作,她每说几句话就喜欢这样吹气)。接着她转身正对着我伸手指着我前额的那束黄头一脸凶悍严å厉地说:“这是什么?学生不象学生,中国人不象中国人!军训完了回去必须给我处理了!”

我读这么เ多年书还没有哪个老师对我这么凶过,我想就算是我不对你不能好好讲理吗?我涨红了脸低头“哦”了一声,心里却说:“我就不搞!你个蛮不讲理的泼妇!”

自从规定不许乱ກ借出入牌给住校生后,后来好几天晚上雷光大和万红都堵在校门口亲自检查出入牌。当时我生怕他们看出我头还有颜色,每次出校门被雷光大或者万红拿着出入牌反复对照样貌时我都胆战心惊。但不知是夜色太黑还是这一对狗男女眼力太差ๆ,竟然一直没现我的黄头,真算得上不幸中的万幸。

从那以后我们学校的门卫每天晚上都严å格贯彻“雷公电å母”的指示,将通校生的出入牌看了一遍又一遍确认无຀误了才放人。那忠心真是可以惊天地泣鬼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