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摆了摆手,笑道:“老头祖居阳湖,本姓化,排行老三,相识的便称呼一声化老三。至今算来虚度七十又二,鄙乡野夫,有污贵公子尊耳。”
“老人家过奖了。”原本高手对春娘并没有用正眼看过,现在却变得异常恭敬起来。
酒水流入脖颈,高手的脖颈像一条蟒的蠕动;
难道高手说得那狗不是指他么เ?还是老头根本就没见识过高手的手段?
“不是给我喝的,那是给谁喝的?”
老牛抬起眼向上看去,少年眯着眼像是很享受的样子。老牛喘着粗气道:“若是老天可怜让酵云楼平安渡过午时三刻,老子就把你丢在装这种酒的缸里泡上十年。”
老者点了点头,道:“隐者,宗龙之道。你看那ว传说中ณ的神龙,见其而不见其尾,闻其吟而不闻其歌。这是龙的神秘之处,也是龙的力量所在。当一个人隐身到深山密丛之中ณ,一千个追赶的人都会从内心生出恐惧。难道是这一千个人加起来也不足以制伏那一个人吗?”
少年沉吟了半晌,才仰脸道:“农夫以方田为ฦ宅地,垄树为柱墙,天穹为屋顶,而以阡陌为比邻之巷;士子以道德为宅地,经典为柱墙,功业为屋顶,而以礼法为比邻之巷。然而我却实在想不出寒灯是以什么为深巷?又以什么为ฦ重楼?”
“进攻?”宁蕾大惊,道:“司马叔叔这又是为何?这不是极危险吗?”
“傻妹妹,司马叔这是佯攻实退。只是——”宁无患看了看北墙的窗,忧虑道:“司马叔当时应是从这扇窗子跃出去的,可是寒灯也当立即知晓偷袭得逞而尾随急追,司马叔受伤之下又如何逃得脱?”
高手道:“那是由于寒灯根本就没有尾追而出,只因他自己也受伤了,而且是旧伤新伤齐。”
“旧伤新伤齐?”宁氏兄妹大奇,道:“寒灯的新伤当是司马叔所创,那旧伤又是怎么回事?”
高手答道:“二位可曾听说过烈阳八师?”
宁无患点了点头,道:“无患曾听司马叔说过,这八人武艺各至化境,已๐近人神之间。”
高手道:“小弟来这里的路上,就曾遇了八师中的西霜雁,此人位列第六,武艺已是深不可测。寒灯之伤也是八师所为!”
宁无患更是奇怪,道:“八师为何与寒灯犯上?”
“因为寒灯曾从他们的眼皮之下偷改圣谕矫杀了安丰王,八师引此事为平生之耻,誓亲毙寒灯于手下!”
“这就难怪了,安丰ถ王乃当今圣上钦定的奉节将军,一对龙虎玄天符可调梁、楚、新、邓四州三十五万兵马。安丰王这一死,天下局势怕要随着有所变动了。却不知寒灯为何对安丰王施ๅ以毒手?”
“这怕只有寒灯自己้知道了,但很显然这其中隐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高手低头沉思了片刻๑,也是不得其解,转而道:“八师乃ี宫中上护士,按律当诛其九族。但当今圣上爱惜其才,只是各杖责了一百棍,罚了五年俸禄,八师自是对寒灯恨之入骨,不久便引疚辞职而转入江湖。”
“这八师究竟又是些什么เ人,不知他们合力能ม否赢得了司马叔叔?”宁蕾眨了眨眼皮,有点仰慕之ใ光从瞳中闪动。
高手微微一笑,道:“东园鸢、中聆音、用心子、上九霄、南海礁、西霜雁、北原骏与下千城虽然各行一方แ,但他们相聚一起便私自合称烈阳八师,加上他们后来淡出江湖深居简出,所以虽然许多人对东园鸢等名字如雷贯耳却少有人识得他们真容,知道烈阳八师名号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这八人鼎盛之时,任何一人身手怕都不在司马大侠之下。然而时过境迁,现在的八师毕竟不是当年的八师了!”
“高公子此话怎讲?”
“烈阳八师当年际会江湖,可谓呼风是风,唤雨得雨。但他们终究脱不了作为ฦ一个人的局限,死的死,废的废,归隐的归隐,自本年五月十八南海礁挂剑遁世,现只剩下西霜雁与下千城还偶尔现身江湖之间,却已不见了昨日风采。”言语之间,高手脸上自挂了层深深的伤慨。
宁无患从桌上拿起那盏油灯,宁蕾不解道:“大哥想将这盏灯带走么?”
宁无患点了点头,道:“司马叔之所以失算寒灯之手,皆因这盏灯引起。我现在有一种预感,这盏灯其实就是一把锁。”
“锁?”宁蕾惊讶不已。
“对,一把掩住所有谜题的大锁。”宁无患面容肃穆,一字一字道:“也许只要解开这盏油灯的秘密,所有的问题便会迎刃而解。”
高手却摇了摇头,道:“宁兄错了。这盏油灯的确掩藏着许多秘密,却不是用眼睛看用手摸就能够解得开的。”
“哦?”宁氏兄妹俱是一惊,道:“高公子此话怎讲?”
高手笑道:“若是如宁兄所想,这盏灯如今怎会依然完好无损地留在这间小屋之中?”
宁无患点了点头,道:“可如何才能解开这盏灯的秘密呢?不知高公子怎么看?”
高手道:“不知我这么说一句你们兄妹能否相信——虽然这盏灯现在的的确确摆放在这里,但这世上能ม够真正解开其中秘密的,怕只有两个ฐ活着的人了。这其中的一位自然是寒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