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自考，然后是‘律师资格考试’。”在去区自考办报名的路上，郁树自信满满地对陪在身边的余童说，“到เ时候24厂如果还是这么半死不活的，我就出去干！”
付军是6๔月报的名，由于他们厂有进出口业务，他报了“英语”专业。因为这个原因，加上余童的事，他后来很少来郁๗树处了。郁树也因为同样的原因，不怎么去找他。
分手时也许是酒精的作用，郁树的情绪恢复了过来，他热情邀请付军去他那儿玩。付军满口答应，说一定尽快过去。虽然早知他是个ฐ急性子，但郁๗树仍然没想到他第二天下午就到了。
电视机厂不愧为行业龙头老大，巍峨壮观的厂门，整齐林立的厂房，掩映在公园般花草树木间。生活区医院、幼儿园、学校一应俱全，简直就是个小社ุ会。职工食堂更是如宾馆般豪华气派，一楼大厅足可以坐下三四百人——相形之下，24厂只能ม算个手工作坊。
“‘防盗报警锁’在四车间生产，”段科长掏出打火机先给厂长点上，然后是自己，“我和厂长商量了一下，你就先到四车间，一是负责车间技术工ื作，二是熟悉一下环境，因为以后所有新产品都要在四车间搞。半年后你再到技术科去，参加其他新品开。”
“人不能ม在一棵树上吊死，”说得兴起，戴厂长掏出一包“红塔山”香烟，“电感器不景气了，就要另辟蹊径。我半年前带了几个新า产品来，其中有一个‘防盗报警锁’，现在已经打开了市场，而且销量不错。”
郁树所谓的“上次”，是指４月初ม的时候，那时毕业分配还未真正开始。有一天，校团委周书记突然来找，说是有人要找他谈话。周书记拍了一下他的头说：“是分配的事，市委办公厅机要室今年想在我们学校要个人，我们推荐了你。这是个好机会，好好把握啊！”
“坚决不要”，为什么เ？郁树感到เ脑แ袋嗡了一下。
“早倒早ຉ好，”孙会计着牢骚，“早ຉ死早投胎！”
“如果真倒了会有人管我们吗？”郁树问。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中国人，还没有下岗、失业的概念。尽管上半年厂长更替以来，目睹了以新厂长为的一干人等各怀心思，有关系的纷纷找关系准备调走，没关系的边在厂里混工资边在外面挣外快，郁树头脑中也曾偶尔闪过“来日不多”的念头，但没想到事态展得这么快，他还真没认真考虑过这些问题。
“会有的，区里、电子局应该会管的，2oo多号人呢，没人管都上街要饭去啊？”孙会计语很快，“我听说以前19厂比我们厂人还多，后来倒了，大部ຖ分被电子局下面的厂挑走了。”
“你们是不烦喔，特别ี是小郁，又年轻又有技术，真要挑第一个肯定挑你。”任师傅叹了口气，“唉，我们这些老家伙怕是没人要喽……”
24厂人第一次有了大厦将倾、人人自危的感觉。
如果是一年前，郁树也许会为此烦恼、忧愁。那时候，虽然已经困难重重，但他还想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和大家一起共渡难关，盼着厂子能早ຉ一天好起来。再说，因为那套房子，不要说没有关系，就是有关系他也走不掉——厂里早就跟他说过，只要他在单位一天那房子就是他的，如果他想离开单位必须交出房子，除非哪一天单位倒闭了。
“也许真倒了就再没人提房子的事了，”郁树心里忽然冒出隐隐的期盼来，“而且说不定真如任师傅所言，能因祸得福分到一个好单位……”
（二）
转眼到了元旦，曾经的传言变成了事实，二车间的“电å感器”和四车间的“高频头”全部停产。
但原因不是所谓的“人情冷暖”，郁树从付军那儿了解到，新的一年，电视机厂根据市场变化，转变经营方针ฤ，基本放弃黑白电视机的生产，全面主攻彩电市场。他们厂二车间的“电感器”和四车间的“高频头”都是为黑白电视所配，自然难逃厄运。而三车间的“电感器”因为ฦ系彩电所用，所以继续生产。
针ฤ对新情况，厂部ຖ决定，二、四车间工ื人全部拿百分之七十工资回家，各办公室除科长留守外，其他没有具体工作的也回家。
郁树显然属于“没有具体工ื作的”，所以他也要回家。
原来准备拿了工资就回家，不料那ว个月又没能按时。等到终于拿到手了，他却又踌躇起来：
回家吗？但怎么跟家人说？左右邻居又会怎么看？——不行，不能回去！
不回家在城里干什么呢？天天在宿舍看书？——不行，白天黑夜地看也不是个ฐ事，而且那百分之七十工资光吃饭恐怕都不够，还不能按时——得找个事做，既打时间也多少再挣点，长期的、正式的不能找，就找个临ภ时的，还是以自考为主ว。
他几乎ๆ想了一整夜终于做出了决定，第二天一早就骑上自行车出了门。
按照事先想好的计划，他第一站直奔区职业介绍所。出乎他意料的是，空荡荡的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一打听，说是时近年底，没有单位会在这时候招人，外出打工ื的也都准备回家过年了，哪还会有人来？他这才现，最近厂里一直闹哄哄的，竟没注意还有不到เ一个月就要过年了。不过那个ฐ工作人员倒很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