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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雪中送炭

“偏生好多人都笑他今生今世白活了。”上官大娘说着,偏生路上遇到一个ฐ邻人,刚刚自岳宅来,道:

“岳员外的浑家姚氏,百般皆好,只有一件,未免不足,不生儿子,单生四个女儿,大女出嫁近两年了。这姚氏的还算命好,找了个忠厚丈夫。岳员外不但没有丝毫嫌憎,反倒比一般的男人更顾家。如今村郊酒肆茶楼遍地开花,哪个男人时不时不出去吃一盏、喝一杯?我嫁来这里,从不曾听说,也未见他到เ哪里吃盏闲茶,喝杯花酒。他更不晓得甚么浪漫游狎,却懂得亲情,夫妻爱厚,家庭和睦。”

“累了吧?只要还坚持半个时辰,我们就走到了岳宅。”

巧ู儿只不作声,上官大娘道:

“今生今世不会有二嫁了。人家脏了我,我决不去脏他人。”

僧氏理了理巧儿的头,又摸了摸小黑犬,道:

“衷肠密语,小鸟依人,摇来摆去,那还不易?我也๣会。可是那毕竟挣不来家事,饱不得肚肠。我做浑家的,若整天尽把些兑不到银子的钱引与丈夫,谁去挣得家事?谁来赡老养小?谁来饱我肚肠?”

“他们其实很忌讳浑家给他绿帽儿戴。他们招蜂引蝶,ไ却不在乎浑家忌不忌讳。”

“死了,一了百了!”

“儿啊,你父亲到底容不得我,又没个投奔处,教我们哪里去好?我是不要这性命了!”

此时刚吃过早饭,人们多在家里围案做土月饼,以备欢度中秋之夕。村里寂静,只闻得黄河浪ฐ声拍动。这一闹腾,惊动了四邻八舍。他们的手上沾满麦面甜馅,没等揩净双手,忙跨出门外,看个ฐ究竟。

那人一副顽皮赖肉的嘴脸຀,边说边将那少妇径直向黄河拖去。

上官大娘饭后,携儿而去。

姚氏亲去庄屋开门打扫。又遣女儿去地里把弟妇唤回相帮。收拾停当,姚氏送过来一些器用什物。时当炎暑天气,姚氏又搬来凉席,送来艾叶薰蚊。又带她母女回府留吃了晚饭。

天黑相别时,姚氏道:

“既然在此驻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我有照ั应得到处,断勿相拘。”

僧氏再三致谢。

母女二人自此住了下来,日夕相依。原来僧氏勤俭,帮人采桑缫丝,又善烹饪,遇里中红白喜事,上门替人家做筵席,还帮人家洗床单大件,尽可度日。暂且按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