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有事情生了，他的奶奶不见了。但是直觉告诉他，那种让他感到害怕的事情，是比奶奶失踪更为ฦ严重的，甚至是一种颠覆性的事件。他无法解释自己้这种感觉是如何得来的，只是觉得自己整个人正被一种巨大的、不可回避的情绪所包围。
他忽然感到เ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后退几步。此时，在他眼前，天地之间被一种黑色与灰色的色调所主ว宰，黑暗仿佛正从天空朝下渗透，天与地之ใ间有一层朦胧的灰色在漂浮，那些从地面上射出来的光，显得如此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从7楼的阳台上望去，可以望见大半个城市，以及更远的天空，然而，就在这样广阔的视野里，他也看不到一丝亮的天空。
屋内再次沉入黑暗中，白色的小人在跳动的火光中继续接受奶奶的拍打，窗外的天色，黑得仿佛是谁打翻了墨水瓶一般，仿佛那ว墨色要浸染进来，将一切都染成黑色。邻๑居们从开着的窗口互相交谈着，讨论着这阵古怪的天色。林奶奶终于被那些谈话声吸引住了，放下手中ณ的活计，匆匆赶到阳台上，不多时，阳台上便传来她洪亮的嗓音。林檀趁机开了灯，将地上的香烛之类物品收拾作一堆，那ว些纸人散在地上，他抓起来，犹豫一下，便将纸人全部扔进了火盆之中。白纸见火就燃，很快那些小人就不成人形了。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一些微弱的火光在闪动，伴随着香烛和纸钱的气味。林奶奶蹲在地上，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念叨着什么。地上放着一些白纸剪ຘ出来的小人，林奶奶烧一阵纸，便拿过一个小人来狠狠地用鞋底敲打。
车后门边一团的座位上坐了四、五个男人，看起来互不认识，面上似乎ๆ都带着些疲惫的神色，有个ฐ男人专心致志地在看一本杂志，但是看了十来分钟，杂志始终不曾翻过一页。
剩下的两ä名乘๖客和林檀一起坐在后排的座位上，这是一对老年夫妻，两人咭咭咕咕一直在低声说话，老年人口齿含糊，加上有些外地口音，林檀分辨不出他们说话的内容。
这样看了将近2๐o分钟，林檀再次将视线投向了窗外。已๐经到เ黄泥南路，离他上车的地方过去了5๓、6站路，他这才现车子中ณ途未曾停车，看来没有乘客需要下车——不对——他皱起了眉头——车内的乘客分明减少了几名，看来中途一定是停过车的，否则那几名乘客难道是凭空消เ失？“消เ失”这个词汇在脑แ海中出现后，让他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奶奶在屋中不就是凭空消失了么？难道同样的事情又生了？他捏紧了拳头——应该不会再次生这样的事情了吧？也许自己上车的时候看错了？
为了确认这一点，他再次注意起车厢内的乘客来，车厢不大，一眼扫过去，乘๖客似乎没有变化，然而林檀心中感觉有些什么เ地方不对劲，他收摄心神，仿佛阅读精细的文章一般，慢慢从前排搜索——带孩子的女人、一动不动的女学生、几个ฐ疲惫的男人……当看到那几个男人时，林檀的目光凝固了。
似乎少了一个男人。
那个ฐ翻阅杂志的男人不见了，林檀记得他戴着一副金边的眼睛，穿得十分朴素า，独自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现在，那ว个座位空空如也。其他几个男人仍旧维持着疲惫的神情，呆呆看着窗外，他们中间没有人戴着眼镜。
真的消失了吗？
林檀呆了一小会，咳嗽一声，推了推身边那对老年夫妻：“爷爷，车子一直没停吗？”
“好像没有吧？”老人不确定地说。
必须确定车子是否中途停顿，否则无法判断是否真有人从这车上像奶奶一样消เ失了。林檀在摇晃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朝前移动几步，原本想要坐在某个ฐ座位上，想了想又忍住了——谁知道这座位上是否坐过一名消失的乘客呢？
“先生。”他小心地推了推一名穿西装ณ的男子，那男ç人看起来面色和善，回过头上，疲倦的双眼询问地望着他。
“车子中间没停吧？”他问。
“没有。”男人毫不犹豫地说。
“你确定吗？”虽然知道这样问很不礼貌，林檀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确定，”男子笑了起来，“我对这条线路不熟悉，怕坐过站，一直在注意站牌，车子确实没停。”
两人的对话声音很低，但是在这寂寞的车厢内，渐渐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周围几个男人从神游状态中回过神来，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