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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韩信篇之五

我心中一动,望向始皇帝,始皇帝也๣正目光闪烁地看着我。我忽然明白了,始后帝ຓ为什么要嬉我进宫:他对这个ฐ“长生不老”的东海君也尚存疑ທ虑,因此想借我的盘问来摸摸他的底细。我于是想,一般的史事,载之史册,传于四方,我知道,别人也能知疲乏。这个东群边一千岁这样的牛皮也敢吹,必然有备而来,要问倒他,只有找那种真相现在已很少人知道,外界ศ却有很多种谣传的事来问他。想了想,我提出了第一个问题:“请问:老子究竟是什么人?”我愿以为他会像一般人那样,说老子是周朝守藏室之ใ吏,没想到他想也不想就冷冷地道:“他和你一样,也是太史。先仕周,后仕秦。”

东海君都一一回答了出来。他回答时始终语气平淡,神๰情冷漠。那些惊心动魄的隐秘往事从他口中说出来,仿佛成了最普通的琐事,他知道其中的每一个细节,可又压根没放在心上。我越问到后来,心越来往下沉,我难不住他,有些事他甚至知道得比我还详细。

刘邦道:“可……可我怎么向他告辞啊?”

刘邦道;“不,不行的。这不是礼节的问题。他现在不杀我,就是因为没有借口,我不辞而别,不是让他找到借口了?就算我能逃回灞上,躲得了今日຅也๣躲不了明日。”

远离都城的上郡,正在大规模地修筑长城。

蒙恬巡视了一会儿,将鞭子往腰后一插,走过来坐在扶苏身边:“公子,不要烦心。陛下只是一时圣聪蒙蔽,不久就会召你回去的。”

韩信道:“半年?难道始皇帝后来就一直……”

仲修道:“我说过,他是妖孽。妖孽不用一直在君王身边喋喋不休地进谗。半年的时间,就足以使始皇帝永远陷入成仙的迷梦了。他突然失踪的那一天,始皇帝像了疯一样,亲自审讯了每一个奉命待候东海君的人。然后把这些人全杀了。接下来就是找、找。咸阳几乎ๆ被掘地三尺,各郡县也接到他的画像和搜寻密令。始皇帝还派徐市๦率众出海寻找,他自己也借巡游之ใ名四处寻访。那段时间,皇帝的样子非常可怕,眼里像要喷出火来,常常一个人背着手走来走去,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我不知道他在骂什么,只是觉得奇怪,就算东海君的不辞而别ี使他愿望落空,也不至于如此大动肝火啊!他又不是第一次被方士骗了。再往后,他的性情越来越难以捉摸,喜怒无常。他完全沉迷于方术之中,可有时又会指着那帮宫廷术士踊口大骂,骂他们无用,骂他们欺世盗名。说:“只有东海ร君是真的,你们全都是假的!假的!”有一年,他甚至一怒之下活埋了四百六十多名方士儒生,说:“看以后还有谁敢欺骗朕!公子扶苏就是因为这件事上说了几句话,被打到上郡去了。但是直到他在最后一次巡ำ游途中驾崩,也没有再见到เ那个东海ร君。”

韩信道:“你说秦始皇曾绘了他的画ฑ像找他?现在还有那画像吗?”

仲修道:“现在天下大乱,地方官衙大多被毁,恐怕不会有那画像了。宫里存档图籍应该有一幅的,可也说不准。时间过去那ว么久了,况且赵高把持朝政时,把一切都搞乱了……对了,你不是楚军的人么?现在楚军接收了一切宫室府库,正在清点搬动其中的器物,你可以问一问啊。”

韩信苦笑了一下,道:“他们只对金银珠宝感兴趣,图籍文书全让

刘邦ะ拿走了。”

“哦?”仲修若有所思的道,“刘邦比你们大王要高明。”

韩信叹了口气,不予置评。

仲修道:“不过要是那样的话,还有一样东西你也๣许能看的到เ:照心镜。那是东海君留แ给始皇帝的唯一物什。”

韩信道:“照心境!就是你们国尉说的那ว面镜子?”

仲修道:“是的。那镜子放在后宫,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不过据一些内侍说,那东西真能照见人的五腑六脏。而且人站在前๩面,印出来的乡居然是倒的,不只是怎么เ一回事。那镜子能照ั见人体内疾

病之ใ所在,可是皇帝ຓ更多的使用它来找侍寝的宫人,看她们是否有异心。如有,则当场处死。”

仲修道:“据说女子若有邪心,则必胆张心动。不过我不大相信,这也许是紧张造成的。那些掳入宫掖的六国女子,初见始皇帝有几个不胆战心惊?想来因为ฦ这面镜子,一定屈杀了不少无辜女子。唉!”

从仲修家出来,已近天明。

一个晚上,他听了一个很长、很荒谬的故事。

故事很有意思。但是回到现实中ณ想象,那和自己的命运有什么关系呢?

是的,是这一切导致他遇到了师๲傅,可那在整个故事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而他自己,又是这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人物——不,他甚至都不能算是个任务,他只是师傅用来证明自己价值的一个ฐ工具。

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过、赏识过他,不过是过去,还是现在。

清晨的寒风吹在身上,刺骨的冷。他不由自主ว地抱住了双臂。

街道上,几片枯黄的叶子北风吹得满地打转。他想自己้也正像这飘零的枯叶,孤独而无助,被乱世的暴风裹挟着,不知将吹向何处。

他慢慢踱回营房,同营的人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