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成了习惯了。”
吴仁民带笑地责备他。“像你这个样子到เf地去是不行的。”
“我觉得不应该这样批评仁民,他是一个很诚恳的人,”高志元心里不大高兴,分辩道。
读到他的几篇文章,总是在讥讽别人。他说:‘学者没有用。书本没有用。’他究竟读过几
“我们除了眼泪外还应该有别的东西流。”
说。“那位英雄到处散布雄辩的议论,然而只限于空谈,他从没有做过一件实在的事。话纵
肥大的树叶在晚风里微微颤动,时时撒下来一些雨点。
来。他伸手在他的散乱的头上搔了几下。他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中等身材,瘦削的
茅屋前面的一把竹椅上坐着一个灰白头的老人,手里拿了一把蒲扇,赶身边的苍蝇。
的。老头子带笑地招呼他,一面问道:“从海滨旅馆来的?”
周如水果然把头抬了起来,脸上满是泪痕。他望着陈真,眼里闪着忧郁的光,脸上带着
陈真从没有见过周如水哭得这样伤心,他也很感动。他待要安慰他,却又想不到用什么
周如水笑了笑,问道:“你读了我写给陈真的信吗?”
“她的姓名,你何必要知道?一个女人不过是一个ฐ女人罢了,何必一定要打听出来她是
片灰白亮的海水横在他们的面前。岸边是一带窄的沙滩,潮来时会全被淹没,现在潮已退
他们站在岸边,望着水和天分不开的地方。海风温和地吹拂他们的头和衣服。张若兰
这个消息已经传到了吴仁民的耳里,所以周如水来借书的时候吴仁民就常常嘲笑他。他
自己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一回事,而且他心里很高兴别人替他宣传,把她的名字同他的放在一
起提说,这样有一天流言终于会传到她的耳里,接着就会打动她的心。
但是流言已经散布了好些时候了,而李佩珠的心理依旧是很难揣测的。要说她对他没有
意思吧,但是她并不曾对谁更好。她已经屡次暗中表示不满意张小川,而且张小川ษ也另外有
了爱人。她和方亚丹谈话比较多些,但是方亚丹不见得就会爱她,而且方亚丹近来又不常去
看她。那个年轻的学生显然在做秘密的工作,也不常到李剑虹家里了。她的父亲虽然还有不
少年轻的朋友,但是那些人里面好像并没有一个ฐ预备同他竞争。他似乎ๆ处在有利的地位。
然而要说她对他有意思吧,但是她除了常常对他微笑,感谢他为ฦ她做的种种事情以外,
她就不曾有过更亲密的表示ิ,而且没有表示过特别的关心,也没有说过暗示着爱情的话。
他自己知道他所要求的绝不只是这样。这种关系长久ื继续下去,对他并没有好处。火焰
在他的心里燃烧起来,把他的心烧得痛。他的热情,他对她的爱情使他不能够再沉默地忍耐
下去了。他想起过去的惨痛的经验,又想起吴仁民和高志元对他说的“不要叫李佩珠做张若
兰第二”的话,他觉得这一次他应该鼓起勇气大大地努力一番๘。
但是他怎样努力呢?理想常常是和现实不一致的。每次他看见她那张脑后垂两根辫子的
富有爱娇的鹅蛋脸被一道他所不能够看透的光辉笼罩着,那ว时候他纵然有满肚皮的预ไ备好的
话,他也没有勇气向她明白地说出来了。有时候他大胆地说了两三句暗示爱情的话,她却好
像不懂似地听过去了。也许她真的不懂那更深的意思,因为ฦ她还不曾有过恋爱的经验,而且
她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到别ี的东西上面去了。
周如水虽然常常在李佩珠的身边,而他的烦闷终于逐日地增加。所以有一天他便去找吴
仁民,打算把这个情形老老实实地告诉吴仁民,要吴仁民给他贡献一点意见,或者替他想出
一个更好的办法。
吴仁民正伏在书桌上写字。他写得很专心,甚至没有留心到เ周如水进来。
周如水走到书桌前面,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吴仁民正在写两张纸条贴在两方手帕上。
手帕是小姐们用的。字是下面的两行,每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用它来揩干你的过去
的眼泪。”
“为我们的纯洁的爱情而哭。”
“你送给什么人?”周如水惊讶地叫起来。他几乎不相信他的眼睛了。
“一个女人,”他抬起头看他一眼,略略有点狼狈,但马上也就平静了。他又埋下头去
叠好手帕,用一条粉红色丝带把它们束起来。
“一个ฐ女人?我知道当然是女人。那是谁呢?你什么时候有了爱人?是怎样的一个
人?……怪不得我那ว天听见志元在挖苦你。我还以为他是在跟你开玩笑,”周如水愉快地带
笑追问。他平日对别人的恋爱事情就很关心而且感到兴趣。他好像抱了一个ฐ大的志愿,希望
普天下的有情人都成眷属。
吴仁民并不回答,只是淡淡地一笑,以后就把日记拿出来递给他说:“你拿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