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我没想到你如此卑鄙！”一切都如我们预料的那样，哥叔翰奉命带二百名亲兵护送我北上返回洛阳，然而离开唐军大营不过五十里，就遇到在那儿候着的安军。
“是哥将军，这么晚了还要出城？”守城兵士上前问询，听语气此人与哥叔翰很熟。
“哦，那哥将军小心了。”守城兵士点头奉迎，“放行！”
“怎么，是想着如何逃走还是在替我担心？”安庆绪已然结束了议事，推门而入。
“哦，如今情势紧ู急倒逼出你对本王的真心来了？”安庆绪笑着，但是眼中射出的分明是阵阵寒意。
而我，这场战乱ກ中，哪里才是我的归宿？
一直撑着，终于在徒步行走了一个多月之后，来到เ了东都洛阳。
我压低声音说：“烧了这些，只会连累长安与东都的百姓，他们自然不能饿肚子，只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搜寻掠夺粮食。”
那个被唤作“统领”的人站在我们面前，用钢刀指着被缚的人一字一句道：“应该感谢她们，因为作为逃跑的惩罚，从今天起她们全部充作营妓。”随即又将刀指向了我们：“你们安全了。”
王公公直视着我，仍是一脸常色：“娘娘何须如此，有事吩咐即是！”
王公公仔细端详，思忖片刻之后一脸肃然起身就拜。
于是两个人坐在帐中，除了对视还有些怅然。
“难道你以为如今局势当真是歌舞升平吗？年前安禄山一次提升奚和契丹族二千五百人担任将军和中郎将。在他的收买下，当地部族头领都把他和史思明视为‘二圣’。你不知道吗？”我索性摊开来说，我倒是很想听听李豫的真实想法。
这孩子倒真是继承了我和李豫的敏感，仿佛什么都瞒不了他。我想了想，终于决定坦白地将事情经过讲给他听。
“适儿，娘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记恨谁，找谁报仇。”我拉过适儿，盯着他的眼睛向他灌输：“娘只想让你知道，与人博弈最重要的是知已知彼，既不能妄自菲薄也不能盲目逞强，你说此计策之ใ所以得逞，胜在哪里？”
原来如此，果真是盛唐呀，如此奢华又如此细致，我不免神往，皇族女眷群浴的汤池尚且如此，那ว贵妃的芙蓉汤得是个什么เ样子呢，真是让人忍不住好奇。
“娘娘这就出去吗？”侍女近前相搀。这泡温泉确实消耗体力。此时我已是浑身慷懒，只想回去睡觉，便点了点头。
眼中没有泪水只有愤恨，虽然刚刚ธ我在独孤琴与李豫面前刻意维持着风度，理智地对答，但是我知道我心魔已๐起，我的心中充满了怨恨。
这种怨恨吞噬着我，让我痛不欲生，让我疯颠成狂。当偌大的南熏殿里各种陈设再无可摔的时候，我拿起一把剪刀。
芸儿与玲玲一下子冲过来，紧紧ู拉着我，玲玲跪在地上吓得放声痛哭，芸儿紧紧抱着我，苦苦相劝：“娘娘，芸儿知道您心中的委屈，知道你的苦，可是经历了九死一生，你就这么放弃了吗？”
我真的疯了，我推开了芸儿，大笑着：“九死一生？我为什么要为他九死一生？为什么เ？我可以同藤原远走东瀛，我可以委身于安庆绪，有我为他指点迷津，他未必会输，早知今日，哪怕是沦为*โ，我也不要为他守洁！”
“娘娘！”芸儿看到了立在殿外的李豫，想要阻止我，而我已๐然疯了，什么劝慰什么阻止全然不顾ุ“我真恨我自己，原来这两年多我付出的一切在他眼中ณ根本不值一提，我是不是守身如玉，是不是安然无恙，与他又有何干系，他如今是太子，明日是天子，想要多少如花美眷要不得，我不过如同一粒草芥，微乎如尘。我算什么เ，我太高看自己了。”
夺过剪刀，看着芸儿脸上的悲痛与担心，我又是一阵冷笑：“芸儿，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轻生了，从此以后，我只为自己活着。”
我冲进榻上，将被褥、帐幔、箱笼中的衣裙全部剪碎，撕烂，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เ有力气，可以做这么多事情。我只知道我撕烂的是我的梦，砸碎的是我的心。
“娘娘，太子殿下是有苦衷的。”芸儿仍然殷殷相劝。
而她的劝慰无疑是为我添了一把火，让我更加怒不可遏：“苦衷？做郡王的时候他有苦衷，当太子的时候他有苦衷，日后登基成了天子，只怕他的苦衷更多，只是他的苦衷自有他的知心红颜帮他去解，我是再也不管了。”
想起往事种种，这十多年来，我一个ฐ现代社会特立独行、驰骋职场的女强人，在他的王府里委曲求全，淡泊处事，不争不闹地过了这么些年，连我自己仿佛都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性格，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不就是谅解他的苦衷吗，可是如今我得到เ了什么。
“雪儿。”李豫看着满室的狼藉，心中的痛自是难以复加。他不知道独孤琴为什么เ突然跑去跟雪飞说那番๘话，不错，回纥之事正是最近让他烦心的事，但是他从没有跟独孤琴说过，他知道雪飞心中的恨，也知道她在这离乱的两年中所受的苦，此时他也是一样心疼，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谁是你的雪儿？”我自榻上站起，一步步走过碎片、走过狼藉，我一脸冷漠，对着李豫的眼：“你听好了，你的雪儿早ຉ就死了，我根本不是，从前不是，以后更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