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在山门接我,师弟妹们都抱着我哭,可是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流。所有的血泪都已经流尽,我再也没有眼泪可以为他流了。师妹问我为什么不把一切都告诉他。我摇头。有什么好说呢,如果他是不得已๐,我怪不了他。如果他幸福,我说了又有什么เ用?不过是徒增烦恼。他有这世上最好的理由,我看得出,他爱他妻子。那ว么,他就已经不再是我的丈夫,不再和我有任何关系。”
“不久,我生了个儿子。很健康,我教他医术,教他武功。看着他慢慢长大,从一个野猴子,长成英俊的少年,看他成亲,看他生子。我想,就这样平静的过一辈子,也是上天对我的恩赐。可是,这样小的心愿,也没有实现。”
桑桑手里的九连环出金属独有的脆ะ响。
“请问,老板娘在吗?”一把温润的嗓子蓦的响起。
抚过针ฤ法细腻的绣件,慢慢的出神。
因此,此时要离开邬家镇就是件不智的事情,也很难做得到เ。
这件婚事也就这么เ定了下来,本想等祁风夫妇回堡以后就将婚事办了,谁料é想,变故突生。
明媚如三月春光的祁แ情,与冬日寒雪一般的湛戟一见,两人竟似前世的姻缘一般,春阳化作了丝雨,积雪融成了深潭,恋情如火,一不可收拾。
人,生而苦,又何必再自苦。
他们都是在家修行的居士,于世情悲喜自有自己้的一种态度。
曼疏醉了。
醉的深陷在温暖灼热又激烈似毒火的前尘往事之中。两个ฐ人,两段尘世。那些交错混乱的记忆,让她几欲疯狂。
现在,她终于可以疯狂,再也不需要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她有了一颗完好的心脏,有了健康的身体。
可以大哭大笑,可以承受一切身为女人需要承受的事情。
无论是结婚,还是生子。
她不会再因为冷漠和身体的缺陷而被人抛弃。
她不会再因为病而虚弱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因为嫉妒而谋杀。
她可以做到เ一切了——
但是,有什么用呢?
她的身体完整了。
可是她的灵魂,却永远的残缺了。
她被那不能逾越的命运切割碎裂,此生此世,她要一直沉沦在这无尽的思念的地狱里——每日每夜,无尽的煎æ熬……
醉吧——
整个世界都醉了,她又为ฦ什么要醒着?
如果醉了,能让她的灵魂有片刻๑的安息,那么,她愿长醉,不愿醒。
两个女人烂醉如泥。
在冰冷潮湿的屋顶蜷缩着,像两个柔弱的婴儿。
无声无息的,一道青色的身影落在旁边。
似有若无的一声轻叹。
灶下的火文文的烧,曼疏正在煮稀饭。
她不知道别人宿醉之后是什么反应的,但是她,只能说是——没有反应。
要知道,她和桑大娘两个人喝干了一整坛据说是连擅酒的男人都受不了的错认水,也确确实实的醉了。
但是,宿醉之后可以这样好似什么事情都没生过似的神清气爽吗?
曼疏不是很确定。
或许,她有当个酒鬼的潜质也说不定。
稀饭咕噜噜的翻滚着,曼疏继续走神。
模模糊糊的,好像记得,被什么人带回房里去睡。
什么人呢?
应该不是桑大娘,她也差不多喝到挂了,基本不可能爬起来。
她模糊记得那是双有些熟悉的眼睛,就像——
“曼疏姑娘。”
曼疏回头,正对上那双眼睛。
宛若洒满月光的湖水,凉而不冷,明亮,却幽深。
“师姐让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
男人大多信奉什么เ“君子远庖厨”,但是青容不。
这个男人,好像无论站在哪里,都是安然自若的。
曼疏ຕ轻轻点头,“昨天麻烦你了。”
青容眼色闪过一丝黯然,“那是我的过错。”
曼疏摇头,把稀饭从锅里盛出来。
“生过的,不能当作没有生过。既然还会痛,那就不可能ม是忘记了。能够把事情在这辈子了结,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把装好食物的提篮递给他,“思念并不是可耻的事情。你没有犯过错,不必把自己也归类到被逃避的过去里。你是她爱着的孩子,见到你,她是开心的。”
所以,没有必要一定要有理由á才敢来。
能够见到思念着的人,你不知道,这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情。
曼疏慢慢地转过身去,开始整理。
青容动容。
面前的少女,有着一双洞悉人心的眼睛。
那样的沉静和悲伤,远远的越了她稚嫩的外表。
似乎有巨大的水流漫过她,将她的灵魂从遥远的地方带来,又带去更遥远的地方。
单薄的身体,混合着脆ะ弱和坚强,有种奇异的魅力。
让青容感到怜惜。
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