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由省市两级共同抓的大型项目，居然在奠基仪式上，生了这种意想不到的事。
普天成快步来到办公室，从文件柜里取了样东西，他让秘书曹小安叫车，特意叮嘱要两辆车。五分钟后，普天成坐在了车里。司机问：“是去现场？”普天成没好气地说：“去现场做什么เ，往海宁区开！”
“宋书记找诗伦？”李云良果然不那么拘谨了，尝试着问了半句。
“之前在外经委，调他来时他是外经委政研中心主任。”
普天成报以微笑，这样的提醒是必要的，既ຂ然文件还没下，就证明一切都还在酝酿中，酝酿中的事如果嚷出去，麻烦会比平常情况大得多。“书记放心，我会谨慎的。”普天成说着合上了笔记本。他这个笔记本是件宝贝，里面各样的内容都有，既有瀚林书记的指示ิ也有马然副书记对某些工ื作的具体要求，省委高层的秘密，都在这个小小的本子里。
马然副书记这天有个剪彩活动，是上午十一点。他让普天成到时提醒他一下，别错过了时间。去年招商引资引来的香港大华集团在海州投资七个亿，建自己้的分厂，经过一年多的运作，项ำ目终于要破土动工了。普天成说：“我记下了，马书记还有什么事吗？”马然说：“没事了，天成你也忙去吧，我看你们最近挺忙的。”普天成笑了笑，“我们忙是应该的，为领导服务嘛。”想了想又说：“马书记，昨天那个材料你看完没，川庆那边等着呢。”马然像是才记起来，哎呦了一声，“看，你不提醒我倒是忘了。看了，没什么意见，再说也是常委会上定了的，让他们吧。”说着将材料é递给普天成。普天成接过材料，说了声：“马书记您忙，十点四十我上来。”马然没反应过来，讶疑地瞅着普天成，普天成笑笑，“剪彩的事。”马然一拍脑门，“看我这脑子，刚说完就给忘了。”
吉东大厦是普天成担任市委书记时亲自抓的一个ฐ项目，投资两个亿，可惜建到เ一半，垮了，查来查去，是施ๅ工单位在水泥上做了手脚，承建商苏润领了六年刑。
马效林说了一阵，看普天成兴趣不大，不说了。他喝水，喝着喝着，突然又说：“对了，最近王化忠又在打金嫚的主意。”
普天成又说了句：“谢谢，辛苦书记了。”然后就告辞出来。
普天成自信，他脸上是绝无半点不好气色的，不管多大风浪，他心里都装得下，也必须装下，不会也不能挂到脸上。风雨二十多年，他也算是久经考验了的干部，要不然，别人不会送他“教父”这个ฐ雅号。普天成明白，马然这样说，是故意，带着挖苦的意味，这就是人跟人的不同。海东班子中，要说普天成树了敌，那也只能是然书记。这跟他无关，很多事都是身不由á己的，结局一开始就摆在了那里，由不得你选择。正职跟副职是天生的对手，这在已๐成铁的定律。你一心一意跟着正职，在副职眼里，自然就成了敌人。他们是拿你当“帮凶”的，而不是别人眼里神圣的“幕僚”。你尽管对他们也毕恭毕敬，从不抱什么阴暗的目的，但仍不能阻挡他们把你划到敌对的那一面去。普天成已习惯了这种划分，事实上你想做所有人的朋友，那是不可能的。他也不会傻到放弃跟正职的良好关系，而刻意去跟副职套近乎。谁能舍本求末呢？
“去哪儿，郑斌源，你还装啊，知不知道你今天闯了多大的祸ຖ？”
“闯祸？我郑斌源门也没出，就在家里睡大觉，闯什么เ祸了？”
普天成气得一把拿起茶几上那份材料，“郑斌源，你看看，去年谈好的十二项ำ，哪一项我没落实？可你背信弃义，竟然再次指使工人聚众闹事。”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ฦ。”郑斌源懒โ洋洋地往沙上一倒，图纸出刺耳的呻吟。
“给我起来，马上去二号区，让你的工人散开！”
二号区就是今天奠基的地方，原来是一毛厂用来堆原料的地方แ。
“我现在是光杆司令，哪有什么工人。”郑斌源不屑地看了普天成一眼，闭上眼，装ณ睡。
“你个浑蛋，敢跟我玩这一手，谁不知道你郑斌源现在是工ื人领袖，威แ信高得很。放着好好的事不做，专门跟政府作对，郑斌源，你真有种啊。”
郑斌源继续闭着眼睛，普天成说什么，他都充耳不闻。普天成知道骂下去没啥结果，他的心在二号区现场，必须得把郑斌源弄起来，没有他，今天的骚乱要想结束，很难。普天成一把提起郑斌源。长期营养不良的郑斌源到了普天成手里，简直轻若小鸡，他哇哇大叫，质问普天成要干什么，普天成说：“什么也不干，我让你去现场看看，你的工人把省委书记和省长围住了，今天的海州成了全国新闻关注的焦点。”
“那关我什么เ事，我一不是厂长，二不是书记，我只是一个无赖。”
无赖是上次谈判时普天成骂郑斌源的话，他代表工人跟普天成谈，条件极尽苛刻，差点让普天成败下阵来。若不是普天成手里有宋瀚林这张牌，敢于答应别ี人不敢答应的条件，大华根本就不可能搞什么奠基。
“你就一无赖，今天你这无赖必须到เ现场。我限你半小时，工人如果散不开，我亲自把你送上法庭。”
“好啊，我正愁没地方吃饭呢。”听听，郑斌源现在的口气，真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