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颜夸张地叹口气,说:“以前跟着小姐,隔三岔五出趟门,我还觉得闷得慌,现在跟了你,一个多月,除了园子还是园子,我都快被憋死了。后天,就是小姐的生日了,夫人一定会带小姐去归真寺上香,还可以去逛逛庙会,我又没戏了——”
“咚,咚”门轻声被敲响。
“谢谢小姐。”佩兰高兴极了,探手就开始翻翻拣拣起来。
好看,梨容笑。
“哼哼,小人得志,”白颜撅起嘴:“小姐一点也没有说错,你看你这副嘴脸。”她伸手一戳,尖尖的指甲点中ณ若愚的额头,他感到,有点刺๐痛。
“小姐不过也就罚我扫扫院子、锄锄草,顶多也就跪个半柱香而已。”白颜将手指扳过来,又扳过去。
“你能理解,是最好,如果有什么เ想不开的,爹爹也只能告诉你,陈家有恩于我们谢家,没有若愚父亲的资助就没有谢家的今天,所以,在这个家里,若愚和伯娘不仅仅是客人。”谢大人严肃地说:“今天叫你来,是正式地告诉你,不管以前你和若愚生了什么样的不愉快,从现在开始,你都要把他当成亲哥哥看待,有礼有节,好好相处。”
“是。”她低声应了一句。
谢夫人一怔,忽然改变了主ว意,决定先不告诉丈夫,于是顾弄玄虚道:“天机不可泄露,说出来就不灵了,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时间一晃,十个月过去,又是春满人间。这一天,暴雨倾盆,谢夫人在梨园小楼里临盆。三个时辰过去,大雨一直不停,孩子也一直没有落地,谢大人在外厅急得团团转。
当下,他不由得会心一笑:“香字倒是与这园子里的景合宜,却又显得俗气了些,偏偏安上这个听字,却有了别致的效果。要是常人,多数可能会用品字,可这个ฐ题名的人,却用上了一个听字,真是独具匠心,妙不可言啊。”
“原来是叔父的题名。”若愚不好意思地说:“我岂不是班门弄斧了。”
客厅里,谢大人站定:“请夫人和小姐来见。”
悉悉梭梭的脚步声过来,是夫人和小姐来了。一幅淡绿的裙摆停在他面前,左右缓缓摇曳,然后立定。他感觉,绿衣小姐的一双眼,从头顶到脚尖,将自己้看得通透,他头皮麻,想瑟缩,却无处可逃。猛一下,看见裙摆下,那双精致的绣花鞋,马上,联想到了自己脚上的破鞋,他的脸,本已在众人的注视下白,这下,却一炸又红了,他下意识地,将脚往后躲,努力地想把露出的脚趾藏住。
谢夫人又问谢大人:“老爷,为梨容找端砚的事,你有没有跟别人说起过啊?”
“没有,”谢大人说:“我自己้都忘了。”
梨容把端砚拿在手里,仔细查看,对母亲说:“娘您别追问了,我知道是谁送的。”
“我也知道。”佩兰小声说。
谢夫人看佩兰一眼:“你先说。”
佩兰说:“那天在集市上,小姐和我碰到เ的两个公子,那个蓝缎公子看到เ小姐在选砚台,还劝小姐不要买,他对小姐说,他家里有很多好砚,改天登门送给小姐。”
“你的意思,是他送的了?”谢夫人脸色终于没有绷得那样紧了。
这就是后送玉梨簪的那位皇子了,他一下送簪子,一下送砚台,到底想干什么?谢夫人脑海里才松弛下来的一根弦又绷紧了。
谢大人却一下,皱紧了眉头。怎么又是他呢?他既然已๐经定亲,何必还要来叨扰我的女儿?!
梨容见母亲和父亲同时神色紧ู张,轻轻一笑,说:“错了——”
“那个蓝缎公子,也就是那个皇子,他的确是说过那些话,可是,我想,这端砚,不是他送的,”梨容说:“他送的簪子,有贡品的暗记,如果真是他送的端砚,应该也是贡品,但这方端砚,你们看,没有暗记。”
谢大人接过砚台细看,点头,认同梨容的说法。
谢夫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是,梨容却又皱紧了眉头,低声道:“既然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会是,会是他么——
还是那ว间陈设讲究的书房,下人进来禀告:“二皇子殿下,按您的吩咐,端砚已经送到,小的亲眼看见门丁拿进去了。”
背影没有转过来,只轻轻地挥了挥手,下人悄然退下了。他缓缓地转过身,正是那ว日的蓝缎公子,他目光精矍地望过来,悠声道:“六弟,你说他们能不能ม猜到是谁送的?”
被唤着六弟的紫袍公子默然无言地摇摇头。
“其实我大可,堂而皇之地送去。你说是不是,朗昆?”二皇子说。
朗昆慢悠悠地回答:“送了又如何,你也知道,你跟谢家小姐,是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如果我朗泽执意,她做个侧妃又岂会是难事?”二皇子朗泽自信满满。
朗昆默然地望了他一眼。
朗泽忽然一下又焉了下去:“大婚之前母后是不会同意的,怕只怕,大婚之后,谢家小姐,恐怕已经许配他人。”
朗昆裂ฐ开嘴,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朗泽奇怪地问。
“我笑你一相情愿。”朗昆低沉道:“依我看,那谢小姐为人,甚是清高,你怎知道她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