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一会儿不言语。后来忽儿说：“大姐，我一看到你就觉得是个有见识，有主见的，你说男人到底是可爱还是可恨呢？”
我仰起脸，吐了一口进到嘴里的水，知道那女孩还在等待着我的回答，便多少有一点敷衍地说：“人跟人的阅历不一样，感觉也不一样，对这个问题，看法也不尽相同。”
她笑着，我现这女孩是那ว种越看越好看的女孩，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叫人怜爱的温存味道。
“你要给我按摩？”我忽地把脚又蜷回来。
“不行，我油性皮肤，不能用蛋黄。”
我高高地坐在上铺，无望地看着那个ฐ杯盆狼藉的场面，想这晚上可怎么洗？
她们说话的时候，我端着碗出门，听人就朝我说了一句：“这么早就吃饭？”
出了胡同口就是那条街了，很窄，单行道。暮色中，妩媚的古槐下是长条青石板地，两旁้红楼碧瓦、朱栏粉墙。一街两旁除了美容院，还有各种传统名吃、古玩、饰店。
他那ว里刚喊了一声，就有应答从房后传来，是怪模怪样的一个女子，头染成金黄，烫成爆炸式，白色短裙ำ，下面却是布鞋，几处脱丝的旧袜子，身材矮胖，装扮得有些不伦不类。就见她有一点拖拉地走过来，操着浓重的陕西口音说：“么事？”
叫杨茜的女子上下扫了我一眼，不客气地说：“又来了一个。”说了朝里面看了看，呶嘴说：“那有一个，就是不知道能住不能住。”
我犹豫了一下才把手伸向他：“你好，谢谢来接我。”说完感觉甚是滑稽，像是战争年代的地下党在对暗号。
我坐在车上，问他是学校的老师么？请问贵姓？他说了姓氏，又说：“老师不敢当，中医学院毕业的，来这儿算是实习。”
我看了看教室里总共十几个ฐ女孩子，没人说话。
那老师有点自说自话地接着往下讲：“人的皮肤呈微酸状态……”
下了课，我去街对面的美容院补交报名费，办手续的还是昨天晚上那男子，就见他坐在老板桌前，听我说要再报一个班，也不问什么，就拿过生活美容的登记本来，一边填写听课证，一边头也不抬，说：“刚来是不是挺不适应？”
“有点。”
“这儿，哪里来的人都有，要多注意点安全。”
“昨天多亏了你。”
“没什么！那个女孩有点不正常，大家都不大惹她，你住她上铺，多迁就她一点就是了。”
“她是哪儿来的？”
“谁知道！一会儿说是河北的，一会儿又说是山东的。”
“不是有身份证吗？”
“哎呀！你以为身份证都是可信的？那回，一个来这儿学习的学员，光身份证都弄了三张，你到底也不知道她哪一张才是真的。反正我们这儿，交钱学习，学完结业，结业证书，其它的事，一概ฐ不管。”
我笑着说：“只要交了钱，混几天就能ม领到结业证？”
男ç子说：“一般到我们这儿来，还都是好的，起码是想正经学点东西，花自个ฐ的钱，大部分还刻苦；能ม来这里学了才回去开店，正经算是不错的了！当然也有来混结业证的，那样的，也实在没办法，就像昨晚你上铺那女的，不过这样的，总在少数。”
“她难道就不是自己花钱来学的？”
男的摇摇头，眼睛里有一点暖昧：“她的事，不好说。”
我交了钱，他那里就将那听课证给了我：“拿好了，走的时候还要拿这个来领结业证。”
我捏着那张听课证，有一点好奇地说：“昨晚上课那ว个老师，也是这美容院里的？”
他想了想：“那个是我们从中医学院正经聘的，课教得怎么样？”
“怪不得，”我说：“课讲得都是些基础的东西，应当说还不错，就是施教对像不同，对这些女孩子来说，有点不对路。”
“没办法，现在哪儿也没有专门为美容这个学科制订的教学大纲。说起来芙蓉的老板算是个ฐ有事业心的了，想弄一所美容专科学校，可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万事开头难嘛。”一边从老板桌后现绕过来，同我一起往外走，一边接着说：“美容院里头，我们这儿要算最正规的，这个行当，眼下乱ກ着呢，你是刚接触——这里头的水深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