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这里生生死死的可是医院。”我这样想着，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又不知什么时候穿上了鞋。
这屋子就在一层，走到เ外面也只要两ä三分钟็的时间。开门的时候一阵燥热袭来，闷闷的像是快要下雨了。楼道里的声控灯不知什么时候坏的，我出去的时候一片漆黑。
除了那火光，外面似乎ๆ什么也看不见。我试着靠过去，脚下不小心踢到เ了一个被遗弃的易拉罐，出一阵高亢而清亮的响声。
我确信那是一个人。他像是也被这深夜里突然出的声音吓了一跳，火光慢慢转移到了下面，“谁？”
“我，一个医生。”我应声回答，“住在这楼里的。”搭上这一句话之后，心里原本的紧ู张突然消เ失了。我很平静地走到那个ฐ人面前，低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烟，“你呢？”
“患者家属。”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向我示意，“是不是这么晚我在外面抽烟影响你了？”
我接过来，陪他一起蹲在地上。在点火的瞬间看清了他的脸。大概四十左ุ右岁的样子，瘦削的轮廓，一根一根的短胡茬，可能是因为睡眠不好而显得有些憔悴。“没有。睡不着，就想出来看看。只是没有想到这么晚了这里还会有人在。”
“我也是睡不着才出来的。”他的声音很低，听起来也很让人感觉压抑。说完这句他扔掉了手里的烟头，又点了一根。“我的孩子就快死了。”
“哦。”我轻声应和着，本想说点什么เ话来给他安慰，却现因为见多了病房里的生离死别而再也找不到一种可以让自己为死亡惋惜的理由。我心里全是同情，但是这感觉却让我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是我害的。”
“哦。”我还是这样简单回答着。类似的话听得太多了。当面对亲人的疾病或死亡的时候，很多家属都可能这样说。为ฦ了生活在外面忙碌，忽略自己的家庭和亲人是很常见的事情，当某一天，有些东西再也难以挽回，自己้以前疏于表达的感情往往就会变成内疚和负罪感。
“是我给他吃的药片，一大把药片。”他手上的烟猛地亮了一下，然后又暗下去，接着我听到了一声叹息。在烟头的微光下，他的动作显得很从容，如同在讲述一个遥远年代的故事。不过他先前的那ว句话却足以让任何一个人震惊。我无心再去观察眼前这个影子，“你……”我试着放松自己้，“在说什么呢，别开这种玩笑了。”
“没有。我没有理由和你开玩笑。”他的话说得很肯定，也很平静，“那些心理医生都说，我心理有问题，我有心理疾病。我讨厌自己的孩子。我不想让他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心理疾病！这四个字让我不得不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根据我了解的情况，心理问题可以导致任何一种行为，包括杀死自己้的亲人。
“他现在在哪儿？”我猛地站起来，甩掉手里的烟，用一种有点颤抖的声音问，“你的儿子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