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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渔船上

山里的伙食是困难的,供给处经常批不下来给养。批下来后,还得铁道游击队自己้派人去驮。开始吃小米,以后更困难了,小米加上些高粱,两分钱๥的菜钱,每顿饭只能吃到盐水煮萝卜。生活又紧张,伙食又不好,有的队员在低低的议论着。

有次吃饭时,陈四用筷子往碗里搅一下,半牢骚的说:“这山里的小米也比别处硬,尽是砂子,咽下去拉得喉咙生疼!”

芳林嫂着急得力竭声嘶地喊着。一个鬼子舞着东洋刀骑着大洋马,从她身边追过去。这时为了要救老洪和他的铁道游击队,一种力量在促使着她,她不顾危险的向大洋马扑去,想扭住马尾巴๒,使它停住或放慢些,好使老洪他们跑掉。当她一把抓住马的尾巴๒梢,狂奔的马并没被她拦住,她的身子却被马拖住,离开了地面。她的手一滑,身子被抛出去,芳林嫂啊哟一声从梦里醒来,出了一身冷汗,心还在扑扑的跳。这时她抬起头来,望望纸窗,窗上撒满月光,冷风吹得窗纸渐渐的响。远处还不时传来惊人的冷枪声。她突然听到เ东屋墙通通两声,便猛的从床上坐起,披上衣服,没顾点灯就开了屋门,匆匆的走到เ大门边,隔着门缝向外边一望,有黑黑的人影。她慢慢将门打开,老洪和小坡出现在她的面前。芳林嫂忙让他们进来,再把大门关上就进了屋。她点上灯,由于兴奋、紧张,或是刚从被窝里起来,就披衣服出去,她身上一阵阵冷,下巴骨直打哆嗦。她看着老洪和小坡都斜披着大袄,腰里别着枪,整夜在外边跑,一定更冷,忙出去抱了一些劈柴,用麦穗点着把火燃起来,让他们取暖。

“这两ä天可把人担心死了,你们怎么样了啊!”

“政委!论意见么,就是鞋子老不够穿,往日在枣庄,三个月穿不破一双,现今一个月一双还不够。再一个就是咱们好久不搞火车了,有时夜间放哨,听见远处火车呜呜的叫,我心里就痒痒的。政委,咱们以后得多搞火车呀!”

政委打了个呵欠,准备到草铺上睡了。他看见王强在那ว里呼呼的睡得很甜。可是老洪却蹲在墙角,在那里闷闷的抽烟。李正知道老洪这两天的心事,他在为打旗๱工人老张的死而难过着。前๩两天从枣庄跑出来的人说,贴标语的第二天夜里,老张就被鬼子抓去了。这老人为ฦ了帮助铁道游击队的抗日工作,受尽了鬼子的折磨,死在鬼子的刺刀下了。

“对!”王强点头说,“就这样办!”

王强看到西门洞里,有星星的火光。他慢慢走上前,看见一个庄稼老汉正蹲在那里吸烟,他一看老汉旁้边竖着一支土枪,就知道这是伪军组织的老百姓在站岗。

由于这些天,每天晚上都出来搞车,小坡确实有些疲劳了。因为别ี人晚上搞车,白天都在炭屋里睡上一觉。可是他晚上搞车捞不着睡觉,白天又高高兴兴的哼着小曲子。有时还偷偷找到เ李正,唱《游击队之ใ歌》给他听。当李正拍着他的肩笑着夸耀他,“不错呀!你的记性真好呀!”他就更高兴的去干活了。

到达李庄附近,已是十二点多了。彭亮到庄里李铁匠那里去联系。他和林忠趴在麦田à里,身下的麦苗已长得将要埋住他们了,麦稞上的露水,打湿了小坡的脸,他微微清醒了一下。四下很静,只有远处传来一两声狗叫。他们趴在那ว里,望着前边黑黑的路基,在等着将要开过来的货车。

“同志们!我们的炭厂最近的生意很不错,这样做下去,我们会赚很多钱的。……”

“我抬了一天炭筐,汗都来不及擦,”这是鲁汉粗哑的声音。

“怎么回事?”

“你暂时在那里再待一个时期!”老洪说,“现在我们已经和山里取得了联系,我们最近要加紧干出点成绩来。你在洋行车站多注意着点,遇有军火武器,我们要搞一点。这些天,扒车也困难了,鬼子现货车常丢东西,火车上有鬼子伪军押车,前天晚上我们扒上去,被一阵乱ກ枪打下来了。……”“怎么เ?没有伤着人么?”

保长忙把那面日຅本旗子扯掉。胖地主满脸຀陪笑的对李正说:

“这是没办法的事呀,不得不这样应付!”

李正严肃的说:“要是真心向着鬼子,那就很危险了。”“哪能!哪能!”胖地主像被烧着似的连忙否认着,他怕的不是李正所说的真正危险的含意,而是老洪手里那棵黑黑的驳壳枪。

这地主姓高,叫敬斋。过去铁道游击队在这里住的时候,李正曾跟他和另外几个地主谈过话,要他们积极帮助抗日。现在这高胖子,为了缓和由日本旗而引起的紧张空气,斜ฒ视了一下老洪的枪口,对李正说:

“政委,咱是老朋友了!你过去在我家里,给我谈的我都记在心里呀!政委真是个有学问的人,请到舍下吃个便饭,休息休息,还有大队长!”高敬斋的肿眼皮,胆怯的瞟了老洪一眼。

“不吧!我们今后在这湖边抗战,麻烦你的事还在后边呢!”李正说。“如果你真正帮助打鬼子,那ว我们才是朋友,如果有什么三心二意的话,那我们就用不着什么客气了!”“是是!”高胖子连连点头,慢慢的退出去。

彭亮是经济委员,走到保长面前๩,要他马上搞饭吃。保长一叠连声说:“行!行!”他急忙叫一个办公处听差的村民:“到东庄去称馍馍!”

彭亮说:“搞点煎æ饼吃吃就行了,不要馍馍!今年春荒,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