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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三 十米而遥远

三十米而遥远时间一晃到了七月底。周五晚上19点36๔分,我拿起手机翻看新า收到的文字短信,是她来的:姐们,你干嘛呢?没事的话,我想去你那里拜访。我的精神马上为之一震,立即拨通她的电话,话筒里传来了“致艾丽斯”钢琴曲的彩铃音乐่。听着这平时喜欢的旋๙律,我感到เ前所未有的不耐烦,一心盼望早点听到她的声音。接通后我们先是闲聊了两句,我告诉她这半个月以来我正在逐步整理刚刚搬的家,不过新家和之前的小区相距并不远。我们约了转天上午见面,知道她先生不在,就商量好先去她家三楼。我说对她家很好奇,她则ท一个劲地说地方很小。挂断电话,我反复看着她来的短信,“姐们”——我认为ฦ她不应使用这样的字眼,在我看来未免有些俗气,和她并不般配。但是一想到她的主ว动邀约,心里就兴奋得好象再也等不到明天了。周六天空晴朗,虽然依旧ງ闷热而我却心情愉快无比。在离她家不远的地方แ买了娇็艳的玫瑰,十二枝的花语是:全部的爱。我在1o点1o分按约定来到她家三楼的门口,楼道里光线昏暗,但并不妨碍我亢奋的心情。门铃好像是坏的,我只得轻轻敲了两下,她马上应声为我开了门。“天还是那么热。”刚从外面进到开着空调的房间,我随手关紧房门,然后在客厅左手靠近门口的椭圆形踏垫处换上拖鞋,墨绿色的垫子上,之前๩已摆放了两双女款皮质凉鞋。“谢谢你。”她含笑接过花,站在一边等我换完鞋后,拿掉了花束的最外面一层包装ณ,保留了里面的一层。“我喜欢这么插着。”她在细长的透明水晶花瓶里放上大半瓶水,插好花后举到我面前:“漂亮吧。我喜欢这种既ຂ不是含苞欲放又不是完全盛开的状态。”我在厅里转了个ฐ身,看见墙上挂着她的照片,是婚纱照ั,那上面她穿着红色的中式礼ึ服正笑吟吟地望着我:“不太象你呀!”“都一样,哪有象本人的。站着干嘛,坐呀。”她把我拉到靠墙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然后拿来橙汁给我,她自己则喝茶。“厅太小了,只能这么放。”她笑着指了指对面的电视柜:“即使这样当初也花了不少心思呢。”“挺好的。”我打量了一下这套一室一厅的房子。一进户门是个十三四平米大小的客厅,对角线两端一側放了电å视之类的影音设备,另一側则是我们正坐着的两把皮面靠背椅和透明玻璃台面的圆形小茶几。厅里其他三个ฐ方向则分别ี是厨房,卧室,以及卫生间的门。起初,我们只是一边以电视中的嘈ฤ杂做为背景音乐一边漫无目的地聊天。忽然语言的河流不知怎么一下子失去了源头,我抬头看了她一眼,现一秒钟็之前还谈笑风生的她眼睛红了,甚至泛起了泪光,当我还在怀疑自己้看到的一切,泪水已瞬间涌入她的眼眶。我不清楚自己当时脸上是什么表情,恐怕是因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而面无表情吧。“我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了。”她抬起镜架用纸巾๢按住眼角:“他搬出去了。我们就差办手续了。”她要离婚了吗?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令人震惊的想法弄得一时无话可说。当她重新将纸巾๢轻轻抓在手里,刚才那个仿佛即将因热烈燃烧而蹦跳欲出的灵魂已在瞬间消失了。再次出现在我眼前的仍是一个含蓄地露出隐约笑容,经得起任何挑剔目光审视的几近完美的她。之后她条理清晰的叙述是用仿佛局外人的平静口吻说出的。她和现在的先生是大学同学,他们走过了八年的恋爱之路,她的先生并不是她众多追求者中最出色的,之ใ所以选择了他,更多因素是她的父母认为他象征着一种踏实的生活状态。“是审美疲劳吧。”我实在想不出那个男ç人为ฦ何这么เ做,直觉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低头摆弄着还剩有四分之ใ三橙汁的杯子,黄色的果汁在里面晃来晃去搞得我的心很乱。“也许吧。其实我先生是个不错的人,直到现在,周围的人都说我并没有看错人。说我念书太多把脑子弄坏了。”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转过身在饮水机上接了五厘米的水,浅浅地喝下一小口:“他的心特别的细并且不爱说,我们始终吵不起来,如果沟通好的话……其实有时候吵架并不是坏事,是吧?”表面越是如此不动声色内心越是激动亢奋吧。我对她如此的克制暗自佩服,同时也替她感到疲惫。这样激昂的情绪能压抑多久ื呢?压抑之ใ后的爆会是怎样呢?对此我感到莫明的惊慌与惴惴不安。婚后,她先生典型的南方人性格造成了某种困扰:他沉默的个ฐ性使她要时时猜测他话中的潜台词;他太聪明了,对她的言行揣测得入木三分;他吃不惯她父母做的北方口味的菜,以致她不能象别ี人那ว样经常回娘家,这一切让她觉得和当初想象的生活相去太远。面对着她看上去毫不动情的脸,我有些愤愤不平:“男人都这样,怎么เ说呢,少了他生活也许更好。”“你以为是他的错吧?”她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毫不含糊地说:“其实是我。”我低下头掩饰着因吃惊而不争气地张开的嘴,肇事的一方竟是她。看着她那副柔弱的样子怎么เ能令人把她与不安分的女人联系在一起呢?此刻我才真正体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