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松知道庄海山是想见柳叶,自然不会拒绝。一路将两ä人送过涧流,唐松目送他们的身影远去不见后转身回了草庐。
来人大约三四十的年纪,年龄虽不算大却是典型的未老先衰。身子精瘦,额头上的抬头纹及眼角的鱼尾纹都十分明显,脸上还带着一抹掩饰不住的急促。
这女子容貌身形都极美,此时轻轻的做着洒扫,动静之间风致逼人。许是唐松的打量惊动了她,女子停了洒扫站直身子眼睛也随即看了过来。
是啊,美艳逼人,四目对视之间,唐松甚至觉得有些刺๐眼。柳叶的这个妹妹真是太漂亮了,漂亮到锋芒毕露让人乍眼的程度。难怪那么多青楼ä敢打包票说三年之内即能将之捧为红阿姑。其实岂止是红阿姑,有她这样一份天生丽质在,只要她愿意委身青楼,就是烟花魁的位子也尽能够争一争了。
“你是没见着那场景,书吏们一念到这个,听着的人就叫好声一片,都说这诗写的有见识,是大学问人才能说出的话。我在县衙门口等了一个时辰,听书吏宣读解说了两遍后才走”。
宋真宗写出这样的东西不要紧ู,毕竟古代的读书人都知道也都奉行个“为尊者讳”的礼法,他宋真宗是皇帝,这世上还有谁能比皇帝更尊?但同样的东西第一个出自他唐松之口就完全不一样了,那些自诩人品高洁的文人看到这种把读书比作商贾买卖一样的顺ิ口溜,不把他骂成个逐利小人,士林之耻才是怪事。
鸣琴淙淙,竟让完全沉入其中ณ的唐松不可自拔,俟一曲终了,他的眼角居然微微潮润了。
王道之音,国手技艺,果然非同凡响!只是这琴声怎么没有了?
唐代的读书士子间流行着两ä大风尚。一是漫游,即学业有成后并不先急着往长安参加科举,而是跨马离乡漫游天下,一则是游名山秀水以增长见识,二则是沿途访谒各地名流学者切磋学问以求精进。
至于读书山林的时间期限则是长短不一,短至半年,长至三五年甚至八年十年也都是有的。这一风尚在唐时不拘家中贫富大多如此,譬如那盛唐诗仙李白在仗剑去国,辞亲远游的离开四川前,就曾在青城山中结庐两年;再譬如盛唐时襄州所出的大诗人孟浩然更是在这鹿门山中结庐读书达数十年之久。
正在张启玉轻咳一声将要开口时,却见心存别念的唐旭先一步从座处直起身子笑着道:“嵩弟,我看你必是对明府大人的佳言感慨良深以至神游物外而不自知啊,此刻๑群贤毕至,你何不将心中所得说与我等共享,如此才合着明府大人召集此会的切磋之义”。
当此之时,唐松真是众人瞩目。
唐代城市在建制上大多仿效长安,城内地方被一个ฐ个围着高墙的坊区分隔开来。唐松家与唐达信家不仅在同一个坊区,且是比邻而居。所谓人以类聚,这一坊中ณ的住户们虽然称不上贵,但一个富字儿却当之无愧。
唐家世居襄州,经三代积攒到เ祖父辈上已是显赫一州ะ的富户。后来虽然随着祖父去世后四兄弟分家摊薄财产没了以前的声势。但就四家分得的资财而言,小富却是绰绰有余。
所以说唐嵩家当年其实也是富过的。只可惜唐家老四,也就是唐嵩的父亲是个典型的书呆子,委实没有半点治家理业的本事。加之ใ多年进京赶考劳而无功的花费,竟将一份殷实家业败了个干干净净,尤其是自妻去世之ใ后,这家里更是破落不堪,该卖的卖完了,能ม当得当光了,这一半年里居然沦落到了吃饭都艰难的地步。
这一坊中自然也有别的住户经历过同样的家道中落,只不过那些人到实在撑不住时多是将家宅卖给新起的有钱富户,换个更靠近城门的坊区去住。唯独唐嵩老爹这书痴把个孝字看的比天都大,宁肯饿死也不愿出售祖宗传下的家宅。如此一来,他这一家在周遭都是富户的坊区里就显眼的很了。不说别的,单是那油漆褪尽后斑á斑驳驳的门户就与周遭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唐松过家门而不入,直接来到两墙之隔外的唐达信家,却得知人不在家,就连昨晚抓住庄海山与柳叶的唐旭也不在。
听说父子两人都不在,柳尚的脸顿时就白了,“他们去报官了,这可怎么办?”。
唐松也懒โ得再问那ว满脸幸灾乐祸神情的看门小厮,转身下了台阶向自己家走去,“他们十有正在我家。报官?他们可舍不得”。
唐松推开十多年都没再油漆过的大门,入目处便是一片陈旧残破景象。听到门口的动静,一个五十开外佝偻着腰的苍头从二进院门口走了出来。
“少爷回来了,老奴正要去寻你”。
这是唐家如今唯一剩下的老仆赵江,见少爷在这节骨眼上回来,他是打心眼里高兴。只是这高兴的神色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消เ失的无影无踪,“小姐也是刚回来”,说完这句,他的脸便抽成了苦瓜样。
唐嵩有个姐姐,出生不久即与同城李家定了亲。后来李家搬到เ了襄州下辖的一个县治,她十六岁上也就嫁了过去,自此至今的四年多时间里除了当初新婚三日后的回门之外就再没回来娘家。怎么เ今天突然回来了?
唐松心中虽疑ທ惑,却没顺着老赵的话细问,这实在不是时候,“唐达信父子可都在?”。
别ี的不说,唐达信实实在在是唐嵩的血亲三伯父。如今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