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缈凝神扫视殿内四处逃散的人群,眼眸中锐芒如锋。
“小心!”桑缈来不及提醒,就见那ว边倒地的老者突然蹿起来,一剑刺穿了那名侍卫的咽喉。
殿外走廊一角,一抹淡寞的身影不被人注意。桑缈定睛一瞧,微有讶色地朝那抹人影走去。
桑珠惊愕地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的桑缈,眼中的落寞来不及掩去。
桐紫儿惊呼一声,还未自少女大胆的言辞中回过神来,人已被桑缈推开。
桑缈身形微动,轻点足尖跃开,轻巧地闪开了红衣少女的突袭。
虽说“*节”所有人皆平等,可王族之ใ女却历来都与平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陪同的男子也是亲王贵戚,身边多有护卫随从跟随。
公主ว的辇舆便在一行五百人的禁卫队的保护下移至山腰处独辟出来的休息区。在一片白色的简陋帐篷之中,金色鹏纹的华顶帐篷,旌旗猎猎飘扬,彰显着王族独一无二、高贵神圣的地位。
一排排笔直的松柏如沉默的卫士守护着小小的院落。两个小女孩轻手轻脚๐地踏着九级青石台阶而上,对视一眼便推开了那扇雕刻着精美暗纹的木门。
桑珠走向石桌欣赏着那套精致的茶具,而桑珏则被丝丝缕缕的清香吸引着走向水池。
他一时怔住,呆呆地看着那张眉目熟悉的漂亮小脸。
两个女孩子有着相似的容貌,绿衣女孩却比红衣女孩整整高出了一个头,年纪大约七八岁的模样。一眼望见门外的高头大马和戎甲佩剑的众人,绿衣女孩霎时白了脸,下意识地将那个小小的红衣女孩护在怀中。
“母后。”听到母后对桑缈不屑的措辞,桐紫儿也是一惊,心底隐隐有一丝窒痛。
“若不是阿缈,咱们现在也不可能丝毫未伤地站在这里啊……”
“够了!”拉珍的脸色有些阴郁,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跟女儿竟为了一个小小的禁卫而责备她这个做母亲的。
“身为禁卫领军,保护帝王一族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难道我说错了吗?”
她忽然起身,神情冷冽地说道:“宫宴之上,竟有刺๐客混入,这本就是禁军的失职,而桑缈身为禁卫军领军自是罪不可怒。更何况世子因他而身受重伤,真要细细追究下去,恐怕还要罪加一等。若不是念在其父桑吉多年来为国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他现在还能ม舒舒服服地躺在皇宫里吗?”
一席话落,夏旭ຓ宫内寂静无声,宫女、侍奴纷纷垂,噤若寒蝉。
桐紫儿脸色煞白,瞪大双眼看着自己的母后,轻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微微战抖。她第一次现,原来桑缈在母后的心里如此的卑微,原来王族与臣民之间隔有如此遥远的距离。
“出去!”凝滞的空气中忽地划过一道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
桐青悒不知何时坐了起来,靠在床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拉珍轻声开口,“全都出去!”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极轻极缓,仿佛只是自言自语一般,然而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透出的清冷目光却如寒风扫过众人的心口。
拉珍猛然一震,在那目光的注视下脸色微变,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来。自己儿子那种淡漠如水的清冷性子她是知道的,无论何时,他的神情永远漠然,无悲无喜,无波无澜。可是今天,这样的目光她却是头一次见到!
她眨了眨眼,以为ฦ自己眼花了。然而,那双清冷的眼睛里,分明多了一丝隐隐跳动的怒色!
叮嘱了宫女和侍奴几句之后,甬后拉珍便带着未平息的惊讶及满心的困惑与桐紫ใ儿一起离开了夏旭宫。
甬后刚走,桑吉便领着妻子洛云和女儿桑珠来到เ了夏旭宫外。侍奴通报之后,很快就让他们进去了。
桑吉及其妻女一踏入桐青悒的寝殿,便朝着半卧于床榻之上的桐青悒俯身行大礼ึ。
“桑将军,这是做什么?”桐青悒皱眉,示意侍奴将他们扶起来。
桑吉拒绝了侍奴的搀扶,执意跪在地上说道:“微臣今日是特来向世子殿下请罪的!”
“将军何出此言?”
“微臣无能ม,臣子桑缈身为禁卫领军却未能保护世子周全,反得世子挺身相救,害世子身负重伤。臣汗颜。”桑吉俯在地,一字一句都透出无限感激和惭愧。
桐青悒沉默地看着桑吉,漠然的神情让人震动。这个戎马半生的铁ກ血将军,从未因任何事情屈服,如今却为了桑缈弯下了铁骨铮铮的腰身。如此深沉内敛的温情,一如面具下的那ว双眼睛清澈得没有一丁点儿杂质,坚定而令人动容。
“将军请起!”他一如往日的淡漠,轻缓地开口,“桑将军战功卓绝,功高望重,是我象雄无人可及的一代功臣名将。虎父无犬子,桑缈领军如此年纪已胜过无数精锐强将,担得禁军重任,其才能亦可见一斑,将军何须汗颜?”
桑吉抬头看向桐青悒,眼底闪过了一丝光亮。
“时候不早ຉ了,宫门就要关了!”桐青悒淡淡地说了一句,便和衣躺下。
侍奴见状上前送客。
“多谢世子殿下,微臣告退!”这一次桑吉屈膝行礼ึ。
洛云与桑珠一齐行过礼后,便如来时一般沉默地跟着桑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