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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茶馆

正值炎夏的晌午,太阳火辣辣的照得整个杭州城一片焦灼,丝毫没有江南水乡清凉的气象。知了在杨柳枝条上大声的叫嚷着,刺耳的声音弄得人昏昏欲睡或是心情烦躁不已,只能对着老天爷怒骂一声“他妈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河坊街却丝毫不受这毒辣日຅头的影响。青砖铺就的路面,两ä边是飞翘的屋檐、镂空的窗格、遮阴的古树,熙ກ攘的人群行于其上……使得河坊街商铺林立、买卖繁华,这里也是杭州城最繁华的地带。“八百里湖山知是何年图画ฑ,十万家烟火尽归此处楼ä台。”徐文长的诗是对河坊街最好的描述。

“好……”,街中的一家茶楼里,传来了阵阵的叫好声和热烈的鼓掌声。一位说书先生坐在台上,热情激昂地讲着《十面埋伏》,台下早已๐坐满了听书的茶客。每到เ说书人说到精彩处,自然博得热烈的叫好声。

茶楼的一处角落里,坐着三五个獐头鼠目的汉子,端着一碗碗茶水,两只眼睛滴溜溜的看着门外,一副紧张、等人的模样;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听着台上说书先生精彩的演讲。坐在最靠里的位置上,那条袒露的胸ถ口上挂着一层厚厚黑毛,脑แ袋光秃的大汉,则ท是摆出了一副龙头老大的模样,傲然的端起面前的茶碗,不时轻轻的抿上一口,感觉到有人看着他们,便朝着人怒瞪过去,一双圆小的眼睛犹如两ä粒黄豆,睁得很大,唬得不经意看向他们的人小心的撇过头去,才得意地打着拍子自娱自乐。

“都精神点,寻个街就叫苦连天。忘了老子的话了是吧?如今是特别时期,巡ำ抚大人可是发了狠,连知府衙门都没有理会,一连发了数道公文直接到了县太爷的手里,要他加强戒严。你们当老子愿意出来啊,这个ฐ时候还不如抱着宜春院的姑娘乐่呵乐呵,可县太爷已经发话了,我要是敢懈怠,直接他妈的滚蛋。

老子可听说了,打宁波的官军之所以会败,就是因为ฦ有奸细混了进去。告诉你们,咱们要是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让可疑的人混进了杭州城出了乱ກ子,这脑袋也就别ี想要了。”

河坊街上,仁和县的捕快头子曹福正扯着冒烟的嗓子,对着几个无຀精打采的捕快训着话。他很委屈,这天实在热得不行,这个时候就应该躲在某个凉快的地方แ,喝喝小酒,听听小曲的。哪里知道,一大早的却被知县老爷拉出来,要他整天寻街,排查可疑人等,有半点差池唯他是问。

娘的,就是混口饭吃而已๐,老子容易嘛ใ!

“头,咱们也๣不是不知数的人,只是从早上巡视到เ晌午,水都没喝一口,前边就是茶楼,你看?”一个年纪大点的捕快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腆着脸道。

他的话引起了大伙的共鸣,一个个ฐ拼命点着头一脸期盼地看着曹福。

作为ฦ仁和县的捕快头子,曹福还是尽职尽责的。这份差事是祖传的,前๩明的时候,他家就是这仁和县的捕快头子,到เ他手里,可不能ม砸了这饭碗,还要传给儿子呢。不过捕快终究是贱业,即使是捕快头子,那不也还是捕快嘛,这虽然和那些读书๰的相公老爷没法比,但对于街上的那ว些灰头灰脸຀的老百姓,还是有些威风的,好歹也是吃衙门饭的不是。虽然是官差,但俸禄并不高,不过有捕快头子这层皮,暗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买卖,收入还是客观的。

曹福也很清楚,在这杭州ะ城的一亩三分地上,巡抚衙门、布政使衙门、潘台臬台、知府衙门,仁和钱๥塘两县衙门、还有大清的杭州将军等等,这么多的贵人都集中在一处,他这个捕快头子不算什么,在他们眼里,说得难听点不过就是只小蚂蚱,好听点也๣就是个跑腿的。

不过这碗饭毕竟是祖传下来的,那些贵人们可不会在杭州城的大街小巷๕里露面,老百姓可不知道谁是谁,但没有人不知道他曹福曹爷的,就凭这个,每个ฐ月的孝敬也๣少不了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县官不如现管,所以曹福很清楚,只要把上官伺候好了,把下属带好了,那在那些老百姓面前,他曹福说的话那就是王法。

所以听了老捕快的话,他把手搭在前额上,抬眼看了看高挂在天上的太阳,才笑道,“你们这些杀才,整天就想着打老子的秋风。也罢,再不歇着,怕是要中ณ暑了,是牛还得吃草哩。走,去茶馆歇歇喝杯凉茶,算老子头上。”众捕快们欢呼不已,拥着曹福闯进了茶楼。

茶楼的小二明显感到เ眼前一暗,抬眼朝门口望去,曹福带着捕快们大马金刀的跨了进来。

“曹爷,各位爷,您们来啦?坐坐,今个喝什么茶?”小二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他自是认得曹福的,赶忙迎了上去,点头哈腰的伺候着,生怕得罪了这些地头蛇。

其实这曹福长得并不难看,他身高七尺左ุ右,自然黑的脸຀庞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一身笔挺的捕快服,再加上挎着一把大砍刀,整个人显得英气又威武。

他的到来,引起了茶楼角落里的那几个ฐ汉子的注意,那个龙头老大模样的汉子低声对自己的兄弟说了什么เ,然后起身朝着曹福等人走去。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