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惊涛只是看着他，目光有些迷蒙。那样子，像通过他看到了一些遥远的梦境。
水惊涛接过来，一口气喝了。微尘放好茶杯，又问道：“老爷要沐浴么？让尘儿服侍您吧。”
水云川蓦然想起自己临ภ走时下的命令，问道：“你挨过藤条了？”
水云川顿了顿，向他招手：“过来。”
“是，谢谢少爷。”已๐经学会不去违逆他，他再次躬了躬身，乖乖去拿睡衣和拖鞋。
现在是五月，水府花园里花木葱茏，远远近近的灯光映着婆娑的树影，安详而静谧。头顶是黛色的夜空，一弯清月孤悬在空中，像一双清透的眼，默默注视着微尘。
韩凌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看着微尘的眼睛闪闪亮，像是探到了什么宝物似的。而徐珂则凑到秦霁风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秦霁风从桌子底下跺了他一脚๐，徐珂疼得呲牙咧嘴，却硬是不敢哼出来。
韩凌却不看他，目光追着微尘转，直到微尘为水云川斟好酒，重新า坐下，他才向他举了举杯子：“来，小帅哥，你也倒点，我敬你。”
微尘忽然迫切地想要把自己变得强大，想要去为他去分担身上的重责，哪怕只是以仆人或助理的身份。
是的，他贪心了，他奢望留แ下来，奢望有一天可以解开身上背负的枷锁，得到เ救赎、得到亲情。
收起电å话，水云川回头对秦霁风道：“我父亲回来了，我要马上回去，你在这里陪微尘一会儿吧。”
水云川又吩咐微尘：“好好养病，尽快出院，我等着你回来签卖身契。”
他不禁扬起嘴角，夸了声：“你真聪明。”
微尘被他夸得脸红了，心里泛起一丝甜味，同时又觉得狼狈。为ฦ什么，只要他一个ฐ温柔的眼神、一句赞赏的话语，自己就会把他所有的恶劣、强势、喜怒无常都忘得干干净净？
也许，因为自己一直抱着赎罪的心思，一直在期盼他对他的好吧？
健身的时候，微尘有意留心水云川的拳法招式，他知道水云川迟早会训练他，可他想尽快学会。他恨不得自己一日千里。
餐桌上的水惊涛已经神清气爽，丝毫没有昨晚的疲惫之态。只是，当他看到微尘青紫肿胀的左脸时，他不禁大吃一惊。
犀利ำ的目光扫向自己的儿子，带着无声的责备，然后吩咐秦霁风：“霁风，你带微尘去上点药。”
秦霁风应是，带着微尘走了，餐厅里只剩下父子二人。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水惊涛隔着桌子看自己的儿子，问道：“是你打的？”昨晚微尘在自己房里时还好好的，那么，应该是后来挨的打？
“是。”
“为什么？”
“他做错事。”水云川淡淡的。哪怕心里已经后悔，他也绝不放在脸上。
“他做错了什么？”水惊涛๙的声音里已๐微有怒意。
水云川皱眉：“父亲，每一次我教训我的仆人，您都要干涉แ。为这么一点小事您都要过问，您身为家主，哪里忙得过来？”
水惊涛๙脸色一沉，家主的威严顿时从眉宇间散出来：“云川ษ，你几岁了？”
水云川一愣，没有回答，但眸子中已露出抗拒之ใ意。
“你二十岁了，已经成年。而且，这些年我对你的教育，一直是以未来家主的标准衡量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一直表现得很冷静、很沉稳，可是，为什么自从这个微尘来到我们家，你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态，还动手打人？”
水云川唇边划ฐ过一丝嘲讽的笑意，反驳道：“父亲认为，身为ฦ家主ว就应该没有喜怒哀乐、没有七情六欲么？那ว样的家主不是人，是机器！”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ฐ意思！”水惊涛沉声喝道，“我只是想让你学会收敛自己的情绪，这是一种成熟ງ的表现！”
水云川没有回答，但略略动容。
水惊涛顿了顿，又道：“如果一个ฐ仆人能轻易左右你的情绪，我会考虑调换他的岗位。”
“父亲！”水云川猛地拔高声音，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光看着自己的父亲。昨晚还和微尘那么亲密，还叫他尘儿，可是，当你觉得他会有损于你儿子未来家主的形象时，你就要牺牲他么？
他想作，可是想到昨晚微尘说的话，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终于把那股怒气压下去，放缓语气道：“是儿子情绪不稳，和微尘无关。他刚来，我教训他是想让他早点学会规矩，早点适应这里的环境，是我急于求成了。可是，我看中的人，我绝不会放手，他值得我栽培！请父亲相信，我不会再这样冲动了。”
“好吧。”父亲的态度也软下来，“只要他经得起考验，我会让你重用他。”心里松一口气，稍稍有点喜悦，但愿，尘儿那孩子以后少受点罚。
不知为什么，尽管调查结果还没拿到，他对微尘却已打心眼里喜欢。故意拿“换岗位”来要挟儿子，目的不过是为了保护这个少年。
昨晚，醉意朦胧中ณ，感觉到少年的细心体贴，他心里暖暖的。好像，这孩子就是自己的亲人一般。他眼里的深情，是孺慕还是忠诚？他分辨不清。可是，莫名地被他感动。
甚至，隐隐有个ฐ念头在脑子里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