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惨，”仵作皱着眉头说，“一家老小全部ຖ火烧死了。”
行捕头冲出人群追去，是已经半疯癫状态的布头李，被扭倒在地还止不出的狂笑，笑得全身都在抽搐。
裴雨轩笑吟吟地捏了个芙蓉并蒂，叶白羽瞬间变成了房门口的一尊雕塑。
叶白羽在裴雨轩房门口打坐，马上就接了句，“还没。”
“好。你先带索卡去白龙口，我随后就到。”
柳蔚然看神情像是知道了，但一时却没有动作。叶白羽疑问的眼神才递到半路，猛然间感到เ对方杀气大涨，他迅闪向一边，骁烈战枪堪堪扫过耳畔ึ。一击落空，柳蔚然上前半步，枪式半路变道换招再次袭来，叶白羽想抽出轻剑，但对方แ的枪头已指到了他的胸口。
“你心里有犹豫。”柳蔚然的杀气敛了下去，又变回那个ฐ无甚喜怒的人偶，“有犹豫就会出差错。我不想因为这种事增加丧命的危险。要么我现在杀了你，取而代之；要么我现在去杀了裴雨轩，摧毁你心里的犹豫，”叶白羽眼神骤然一冷，柳蔚然死水般的眼睛回看着他继续道，“要么你想清楚，抛开犹豫。三选一。”
四目相对，两人视线的交接处好像有看不见的小人在角力。叶白羽的眼神逐渐黯了下去。桃花的香气越过闻香岭被丝毫没有减弱势头的春风送入通天泽。可是却闻不见一丝桃花味。站在这里，填满鼻腔的只有沼泽特有的湿气，腐烂的树叶枯枝味和冷血动物身上散出的生腥。
“……我一直都没想好，到底该怎么เ做。”
“你说什么？！”柳蔚然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声音里隐有怒意，“那个领我们从墨尘的真相里走出来的人是谁？”他的枪尖向前移了一寸，一圈血晕在金色的外衣上渲染开来，“事到如今你却自己抛不开‘拐杖’？！”
“……”
“难怪我们一直问你为什么还不把裴雨轩藏起来你都避而不答。你既不敢告诉他你在做什么เ让他知道真相，也不敢一刀两断放开他。叶白羽我真是看错了你了……”
被点名的人忽然伸手握住柳蔚然的枪杆，“我就不能软弱不能犹豫了？”
“你忘了在落雁城跟我说的话了吗？这世间没有善恶，只有强弱。你说你要抛开一切只追求自己心中所想，凡是挡你的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是你这么说才有我们现在这群人。”
不知道是谁说的，说这世间真正的强者没有感情，没有好恶，本身就是一柄冷冰冰的剑，唯独追求究极的剑术，从而独步天下。但是凡人们即便抱着抛弃感情的想法来修炼，也不可能达到那ว种境界。因为剑圣他并非抛弃感情，而是没有感情。此二者是截然不同的。叶白羽曾经以为自己能ม做得很好，在看到叶墨尘尸体的一刹那，他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年的善恶是非观全部ຖ被颠覆，巨เ大的混乱几乎ๆ令他疯，脑中一片混沌，胃里翻江倒海。从那场心内的浩劫活下来之ใ后叶白羽懵懂ฦ地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叫无善无恶、无喜无怒。既然无法区分善恶，那只要遵循着自己的本心就好了。也是在那个时候，素不相识的裴雨轩向他伸出了援手。起先只是转移残存的人性，岂料后来依恋逐渐加深。叶白羽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终究是凡人一个。
到底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又由谁来界定。凭什么เ一部分人说自己是善，加入了他们就一定也是善？那么恶人加入了他们也就成了善吗？即使那ว个人本身什么也没改变？名为善与正义的组织派无知新人充当人肉活饵为ฦ抓捕所谓的恶人，新人被折磨而死，死状惨烈。恶的到เ底是哪个ฐ？说着“令弟死得其所，是为江湖除一大害”的正义แ人士？还是那个早就疯疯癫癫神志不清了的恶人杀人凶手？两者都恶？还是一善一恶？你看那些高高在上、衣冠堂皇的正义人士，真是完美呢，像是绝对不会染上世间的半点恶。谁说人无完人的？去他的孔子。
——“想不通啊！不想了！我爱怎么做怎么做便是。”
——“有一天我一定要揭开这些虚伪武林人士的真面目。”
——“为了复仇？哈哈哈怎么可能，报了仇墨尘就能活过来吗？别ี用复仇的名义让死者背负责任啊。我只是觉得好玩而已๐。我想看看……如果这世界都陷入善恶的混乱会是怎样。”
当年自己亲口说出的那ว些话，声音似犹在耳边。叶白羽在心里笑，这就是你说好抛开善恶，却又把良心寄托到เ某一个人身上的恶果。你让他成了你的软肋、你无法亲自下手割舍的弱点。你早就知道要送走他，却又舍不得。直到他自己走远，还在想着要不要追回来。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的，真是太可笑了。
他笑出了声。
恰逢通天泽一场太阳雨。柳蔚然收了枪平静道，“你当初就不该去招惹他。”叶白羽闭上眼睛又睁开，消沉尽退，“我道完别就来，你们备妥了只管出。子时四象碑最后一拨，我带。”柳蔚然点头，转身离去。
叶白羽是晌午不见的，裴雨轩左ุ等右等还不见人回来，背了药篓装作采药的样子出门找人去了。叶白羽是个ฐ怪人，他总能现每个城镇让人意想不到เ的风景点。那些地方แ要么很偏、要么很难到达，但景色却别有一番风味。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