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一日,人间一年。
第二日,夏清书寻到了一片开过花儿了的竹子,捏下一包竹米,捻在指尖喂它,小秃毛儿吃了,不嘤嘤了。
夏清书顿时僵硬了,半响,小声地问,“那她不乐意呢?”
夏清书瞬间呆滞了。
赵小春仰头看他,问,“那你说,他是怎么死的。”
“他和你大战七天七夜,哔尽人亡了啊。”
“倒也难怪……”那少年叹了口气,摩挲着赵小春的嘴唇,随即指尖顺着她的额头一路下滑,“你上次见到我,我可不是这个模样。”
就在这时,熟悉的香味传来,是曼珠沙华的香。
“还好你只跟我……只跟我……一晚……”
赵小春抬眼看他,重华正好又喝了一口酒,睫羽轻颤,朱砂红艳,赵小春心中一动,便凑了过去,在他的下巴轻轻啄了一口。
重华进房,转身关了门。
“她不是昨晚还不肯开么。”
“唉唉唉。松开,松开。”夏清书抬起扇子敲掉赵小春的手背,理了理衣襟,又清了清嗓子,这才慢吞吞道,“除非你是本王的家眷,本王才能ม带你上船。”
夏清书微微一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赵小春的脸颊,弯起眸子道,“那这回凌殿下也做主了,你也答应了……这事……这事可就真这么定了啊。”
感受到宛陶强烈的魔气,杜烟红突然推开宛子妻,仰头看着宛陶,满目惧色,宛子妻不明所以,只见杜烟红盯着天上看,全身抖得厉害。
“什么?娘子你……”
宛陶哭着摇头,泪珠子顺着脸颊滚进枕头,“要是我没有拾起那ว风筝,你就不会抬头看见我了。”
杜烟红拍着他的手背,另一只手将药碗端过来,凑到他的嘴边,“你喝了药,养好了伤,我就去槐ຈ树下找你。”
赵小春心想,恨得牙痒痒么?便不待他说完,就点头道,“没错!”
他自龙蛋中破了壳,便顽皮捣蛋,终于闹得龙皇头疼,将他一脚踢到地府去闹黄泉,夏清书闲来无事没少撮合别人,却从没将这种事儿往自个儿身上牵扯过,何况这丫头不是别人,这丫头是赵小春,重凌说过,黄泉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动赵小春。
赵小春见状,抱头飞窜。
片刻后,包子铺老板追丢了人,却见一只嫩的小猪咬着包袱颠颠跑了出来。
岩罄拍着赵小春的背,听她哭道,“我听说,京里头的公主啊小姐啊都有肉吃,还穿绫罗绸缎,学读书写字,书画琴棋。今天那书生欺负我,让我啃草,他知不知道,闹饥荒的时候,我啃了多少年的草。呜……”
赵小春眼泪麻花地抬头,见岩罄也是满面泪容,头上厚厚的布还带着点点血迹,此刻看来,格外刺๐眼。
“岩罄。”
岩罄动了动,抬头看赵小春。她端的是花容月貌,就是苍白了点。赵小春顿时略感自卑,不安地抚了抚刘海。
东乡鬼巷的百姓都涌上街头,围观这一奇景。
孟婆站在桥头,驼着背直摇头。
她身边还站着两个帮忙煮汤的粉衣丫头,一个看得目瞪口呆,另一个也瞠目结舌。
半响,孟婆终于叹了口气,颤悠悠地道,“这东乡鬼巷,怕是再也装不下这些新鬼了。”
其中一个粉衣丫头登时回过神来,顿时嘻嘻笑道,“等王给咱们把仙界打下来,东乡住不下了咱们就搬到仙界去么เ。”
“就是就是!”
奈何桥不远,重凌关上了鬼界通道。
就在这时,夏清书突然晃了一下,胸口感到一阵剧烈的。
伸手摸去,一大片血红。
重凌回过头来,顿时大吃一惊,往前走了一步,便见夏清书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直直倒在了他的怀里。
顷刻间,雪衣很快被染成暗红,夏清书的折扇落在地上,摔碎了坠子。
听到เ重华喊跑,赵小春转身就跑,不出两步,便感到自己一脚踩空,直直落入通道内。
这一次没有重凌的鬼船接她,她一入通道,便立即大头朝下地朝着忘川河急落了下去。
她并不知道,重华没有挡住仙帝的一根极细但是灵力极高的细针,正追着她窜入通道,朝她的胸ถ口猛劲扎去。
她只感到เ胸口了一下,同时听到咔一声脆响。
赵小春再也忍不住,伸手就将遮眼红布扯了下来,顺势摸到方才的地方。
手探进衣襟,触手冰凉,摸索出来,是夏清书送给她的那块寒冰玉制的小母猪玉佩。
此刻一根蓝ณ色的细针ฤ正插在玉佩中央,从针刺的地方延伸出一条极大的龟裂,越裂ฐ越大,片刻๑后,寒冰玉佩终于在赵小春手中,断成两半。
随即,有鲜ຒ红的血丝从玉配的断ษ口迅冒出,片刻间便染红了她的手心。
来不及思考,扑通一声,赵小春已经落入冰冷刺骨的忘川河里。
水底游荡的鬼魅魍魉立即团团缠了上来,束缚住她的双手和双脚,将她往下重重拉去。
赵小春扑腾着,挣扎着,但是这一次,没有红衣黑额点朱砂的重华再来救她。
赵小春感到自己越沉越深,四肢越来越没有力气,眼皮也越来越重起来。
她最后的记忆,便是将手心中ณ断成两截的玉佩捏得死紧。
黑暗中,仿佛还能听到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