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笼中养尊处优的凤尾鹦鹉突地跳上金杆,身子抖了抖,却闭了嘴,不再粗声咒骂,生怕这些酷刑降临到它身上去。
没有人会当着他的面刁难这只昂贵不菲的鹦鹉,俗话说得好,打狗还要看主人。哪怕她不知他的身份,不知自己所处的到底是江湖上何等厉害的地方,她实在是胆大包天。
尤其是……他们的敌人。
偌大世间,却再无人可信。
周遭沉寂如黑夜,仿佛上苍都于心不忍,要以此方แ式祭奠这一个ฐ稚嫩灵魂。
男人没有任何迟疑,剑刃从生嫩的骨肉中一寸寸拔出,鲜血从她背后的血窟窿喷涌四溅,她肩头的白雪也染上殷红血珠。
七爷悠然自如地看她,十三岁的女孩,面对如此血腥场面,却熟ງ视无睹,相反,她从马上跃下,拨开人群,站到最前头去,目不转睛地盯着离自己้最近的人头看。
她的目光冷锐,耐心地等待,直到เ九颗人头,杂乱地滚到高台的每个角落,那些扭曲可怕的面孔上满是血污,宽敞的高台血流成河。
人流,渐渐散去一半。
“我们该走了吧……没想象中有意思。”她重新上了马,朝他扯唇一笑,轻声叹息,显得意兴阑珊,眼底却分明闪动着什么。
他不曾在她脸上看到一丝的快意和释怀。
他心生狐疑,就在她要调转马头的那ว一刻,一把拉住了她。
七爷的手修长有力,她细瘦的胳膊被他完全环住,有些疼,她蹙眉挣扎了一下,他的力道……像是常年练武。
他的手暗暗滑下,扣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就将她手翻了开来,他低头去看——她还端着一张明朗笑靥,私底下却手凉成冰,娇嫩手心尽是一道道弯月状的血痕,可见是方แ才观刑的时候,指甲嵌入其中,可见她多恨,可见她多痛!
她的秘密被他如此轻而易举地曝露在外,韶灵眼底凛然,意料é之外的,七爷却不曾刁难讥讽,很快就松开了手。
他骑着白色骏马,遥望远方แ天色,捋了捋鬃毛。“我们去找家客栈过夜。”
如今已经是黄昏,回去要耗费大半个时辰的时间,他并不急于连夜赶路。
韶灵没说话,静默地跟在他的马后,他再也不曾回头看她,她也不再强颜欢笑。
俏眉轻蹙,她方แ才看了整场行刑,心中却很不得劲。她清楚记得,拦住宫家马车的只有两人,他们身着黑衣,蒙着面巾,眼神冷峭,身形高瘦,善于用剑……哪怕她没见过他们的真面目,她亦可以断定这两人绝非九个死囚中任何一个!
想起父亲的惨死,他死不瞑目的眼神,像一块永不熄灭的炭,烫穿了她的心。
她藏在袖子里的手轻而又轻地颤抖了一下,对她来说很久远很痛苦的记忆被触动了……
父亲是太傅,死在辞官回乡的路上,九岁的时候她的确没想过要告官,当年她还是个孩子,更何况水深火热,九死一生。
但后来她想过千百遍要去告官,父亲跟京城那些人总有关联,虽然辞了官,但京官不明不白被杀,总不能就这么过了,可后来,她就改了念头。午夜梦回中,她总觉得父亲心中有说不出的苦衷,他拼劲全力要她不回京城,似乎任由á此事消亡,不想让她介入此事。
“气也该出了,魂魄还没回到身上来?”男人邪ิ气地一哂,韶灵从回忆中ณ惊醒,望向马下的七爷,他拿她失魂落魄的模样说笑,那般俊美无俦的笑颜,把人看呆了。
“这些山贼视人命为ฦ草芥,无恶不作,如今人头落地,大快人心,哪止我一人出气?整个幽明城的百姓都该出气了!”她淡淡说着。
她心存怀疑,却没有头绪。韶灵从马背上跃下,却因分了心,脚步不稳,眼看着就要王八落地——
他接住了她。
但或许又不该这么说。
他不过是伸出左ุ臂,按住了她的肩头,韶灵心中凉,她甚至看不清他何时出手的!她的脖ๆ子狼狈地扣住他的胳膊,他左手上的伤疤擦过她光洁面颊,凹凸不平,有些难受。
七爷眼底一抹讥讽的嘲笑,满满当当落在她的眼底,待她还想看清,他早已收回手。
望向那紫色的挺拔背影,她的心头,泛出一股子没来由的怒气。掉头将两匹马牵到客栈后的马房,耐着性子给骏马喂了干草,她正想离开,突地听到เ有人朝着马房而来。
“朝廷能把历山的山贼窝端了,怎么就没本事去把云门灭了!”有人冷笑道,巴巴๒抽着手里的旱烟,似乎还不泄恨。
“朝廷?”另一人脚步放慢,哼了一声,嗤之以鼻:“云门连玄冰宫都除了,玄冰宫的宫主败在云门主人手下,玄冰宫在一夜间被踏成平地——”
那人闻言,惊叹一声。“在江湖上屹立不摇三十年的玄冰宫就这么没了?威风八面的秦洛冰真就死了?”玄冰宫也是江湖上的一个ฐ门派,善于用毒,宫主秦洛冰师出唐门后裔,也是个ฐ风云人物,而云门,不过是后起之秀。
“死?他怕是连做梦都想死吧,云门的那个ฐ主子年纪虽轻,手段可是真真厉害——落在他手里死了倒是痛快,不过早点去投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