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现在他已老了。
幸好他的智慧非但没有减退,反而比以前更成熟,做事也比以前更谨慎小心。
他做事一向有自己的法子。
除了他们在等的人之外,别的人本不该来的。
胡月儿道:“我不一定是在说你,我说的是你这种人。”
胡月儿道:“这法子都是你想出来的。”
杜七是个很谨慎的人,他不愿别ี人现他被毒死在酒楼上。
黄昏,黄昏前。
柳长街淡淡道:“这也许是因为他自知已无路可走。”
龙五道:“就因为他已无路可走,所以你才放过他?”
柳长街道:“我也是个狠心人。”
龙五道:“你不是。”
柳长街在笑,并不是很愉快的那种笑。
龙五回过头,看着他,道:“你至少还是让他保全自己的名声。”
柳长街道:“那ว只因他的名声并不是偷来的,他以前辛苦奋斗ç过。”
龙五道:“我看得出。”
柳长街道:“何况,我和他私人间并没有仇恨,我并不想毁了他这个人。”
龙五道:“可是你也并没有逼他去归案,你甚至没有要他把赃物交出来。”
柳长街道:“我没有,我也不必。”
龙五道:“不必?”
柳长街道:“他是个聪明人,用不着我逼他,他自己也该给我个答复的。”
龙五道:“所以你还在这里等,等他自己来解决这件事。”
柳长街承认。
龙五道:“所以这案子到现在还没有结束。”
柳长街道:“还没有。”
龙五沉吟着,忽然又问道:“他若肯把赃物交出来,若是肯自己้解决所有的问题,这案子是不是就已算结束?”
柳长街道:“也不能。”
龙五道:“为什么?”
柳长街道:“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
龙五转过头,遥望着远方的阴云,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你不能ม放过秋横波?”
柳长街道:“不能。”
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慢慢地接着道:“公理和法律,决不能ม被任何人破坏,无论是谁犯了罪,都一定要受惩罚。”
龙五又霍然回头,盯着他,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定要追究这件事?”
柳长街沉默着,也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为的至少不是我自己。”
“你为ฦ的是谁?”龙五再问一遍,“你究竟是什么人?”
柳长街闭上了嘴。
龙五道:“你当然并不是你自己้说的那种人,你并不想出卖自己,也决不肯出卖自己。”
柳长街没有否认。
龙五道:“可是我跟胡力都调查过你的来历,我们居然都没有查出你是在说谎。”
柳长街道:“所以你想不通?”
龙五道:“实在想不通。”
柳长街忽然笑了笑,道:“我若是遇着想不通的事,只有一个法子对付。”
龙五道:“什么法子?”
柳长街道:“想不通就不去想,至少暂时不去想它。”
龙五道:“以后呢?”
柳长街道:“无论什么秘密,都迟早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只要你有耐心,迟早总会知道的。”
龙五也闭上了嘴。
他也许不能不想,可是他至少可以不问。
雨若帘织,暮色渐深。
长廊上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人手里提着盏纸灯笼,从阴暗的长廊另一端慢慢地走过来。
灯光照着他满头白,也照ั着他的脸,正是胡力那忠实的老家人。
他脸上还是全无表情。
他早已学会将悲痛隐藏在心里。
“两ä位还没有走?”
“还没有。”
老家人慢慢地点了点头,道:“两位当然不会走的,可是老爷子却已走了!”
“他走了?”
老家人凝视着廊外的雨帘ຈ,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实在也想不到他老人家会忽然一病不起。”
“他是病死的?”
老家人点点头,道:“他的风湿早已๐入骨,早已是个废人,能拖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
他脸上还是全无表情,可是眼睛里却已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也不知是在为胡力悲伤,还是在向柳长街乞怜恳求,求他不要说出那老人的秘密。
柳长街看看他,终于也点了点头,叹道:“不错,他一定是病死的,我早ຉ已看出他病得很重。”
老家人目中又露出种说不出的感激之色,忽然长叹,道:“谢谢你,你实在是个好人,老爷子并没有看错你。”
他叹息着,慢慢地从柳长街面前走过,走出长廊。
柳长街忍不住问:“你要到เ哪里去?”
“去替老爷子报丧。”
“到哪里去报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