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兄你终于开窍了，”秦长歌似笑非笑，“没有条件创造条件嘛。”
“您的意思是……”祁繁眼睛又一亮。
秦长歌白他一眼，素玄这才笑道：“这个全天下最好性儿的人，真不是白说的，我那时打起兴儿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出手，他却根本不和我动手，斯斯文文问明我来意，二话不说，就命人取花来送我，还将阻拦我的一堆人都很温柔的说了一顿，说得那ว些人服服帖帖，一致向我道歉，决定将花送我。”
秦长歌负手一侧，微笑聆听，心中却道，好大的口气，一江遐水为酒，千峦觞山为觞，只为那恩人一次浅饮……这谁啊，比我前辈子还威风？
玉自熙眼光一掠，看着那个ฐ残疾青年，媚然笑道：“唯血火泥泞中挣扎出来的最为ฦ悍勇的生命，方有资格成为ฦ我麾下勇士，我选人，不论出身门第，不论心地行事，只论成败，越是于劣境困苦中脱出的胜者，在我麾下出头的机会越大，甚至一开始授职也是因此判定，你觉得对他不公，我却觉得我对他十足公平，换了别人，谁会给一个残废机会？”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说话不要这么เ大声，”玉自熙盈盈浅笑，“有理不在声高，杀人最宜无形，你什么都好，就这点悟性不够。”
史书上那些枯燥生硬的字眼，善于将一切腥风血雨淡化，冷静的凝固于永恒的时光之ใ中，只有参加过战役的人方才永生不能忘记，那些餐风饮雪，艰难竭蹶，誓死守城，浴ภ血杀伐的日子。
那年冬，赤河战场，与北魏开国之主ว，魏元献的生死一战。
可是这个女人脸上的表情好像真的很想知道……她的感觉也真的很象娘……
换了一身墨绿色小锦袍的萧溶，深色锦缎更衬得小脸粉嫩团团，可惜那表情横眉竖目，鼓着腮，咧着嘴，举着一包荷叶鸡，抖抖晃晃，努力要将姿势摆稳，只是看起来不太成功。
第十二章离火
秦长歌早已看明白她心底的黑洞，微笑道：“文昌，事情未有定论，你不必紧张……我当年，确实因为ฦ某些原因，为自己安排了退路，只是没来得及用上，那只是自保的方式，无关隐瞒……不过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我要出宫，暂时的目的只有一个ฐ。”
待得乾坤事了，谁人共我长歌？
风起云烟，逐鹿舆图，天下棋局，纵横手谈。
容啸天抿着嘴，看着前方花园里，那个坐在轮椅上，微微低头看着脚下蚂蚁的人，眼色变幻如波涛怒卷。
果然是他。
他没死，他没死……
他居然没死。
他站在园门外，看着素玄伴在那人身侧，正纵情谈笑，那人似乎在听又似乎没听，神色漠然，偶尔转首，一个秀丽清嘉眉目如画ฑ的侧面。
是他，却又不是他，比记忆中瘦了许多，下巴๒更尖了些，脸型有些改变，纤瘦身体裹在一袭淡蓝ณ长衣里，未至初冬，已披了白裘า，袍子并不算大，却依然显得有些空，清瘦若菊，风吹动衣领襟袖缀饰的雪狐毛，雪色长毛间露出更为雪白的颊和手指，越发显得原本就有的清冷气质，更加冷若深水。
目光下移，落于他厚毯下覆盖的双腿——不能再动了是吗？强自将灭神掌力下行的后果，更是拼着废了双腿，保住了性命，不管怎样，果然不愧是武学天才楚非欢，能从灭神掌下逃得性命，无论如何都算是奇迹。
容啸天的手指，深深扣在掌心。
他身侧，伴他一起前来的炽焰帮玄木堂主ว宋北辰本来正在高兴，今日本是被帮主派去传话，邀请那位衡记主事明姑娘来帮中ณ一见，不想在攀谈中ณ，无意谈起帮主千辛万苦要寻的药物，祁แ先生立即便说他那里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想着帮主知道了，定然欣喜得很，正兴高采烈的要去大声报喜，却被身前人一拉。
侧头一看，宋北辰怔了怔。
容先生这是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时隔三年，容啸天背着皇后血仇，随着凰盟养晦韬光，性子已๐不若当初暴烈，且当日秦长歌的话，虽不曾动摇他认为ฦ楚非欢是叛徒的坚定信念，但多少种了几分阴影，是以今日他才没有一见之下，立即爆发。
然而他依旧不能控制自己的激动，瞪着那个早该死掉死掉却居然还好好活着的人，只觉得连心肺都在熊熊燃烧，那烧灼的火泛到脸上，却是一片苍白，他的手指扣得紧紧，隐约听见骨节的噼啪之声。
他正犹疑着，是冲出去怒骂一顿好呢，还是先问问他为什么没死好？
……
却有一双手轻轻搭上他肩膀，他一惊，回首看去，却是始终放心不下赶来的祁แ繁，他脸上神情奇异，似喜似悲，似恨似疑ທ，亦深深凝注着楚非欢，嘴唇翕动着，却不发一言。
容啸天看见他，反倒平静了一些，两个合作多年，心意相通，已๐经不需要言语交流，目光一递，便知心思。
他问，“动手？”祁繁则，“稍安勿躁。”
然而不待他们商量清楚，那ว个明明在远处听人说话的人，突然转头看来。
冷然目色，和容啸天的目光，碰个正着。
容啸天的手，立即搁上了剑柄。
楚非欢却只是淡淡一瞥，便移开目光，仿佛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