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齐雁锦已低着头走到王妃座下,恭谨地向她见礼请安。王妃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矜持地笑了笑,轻声吩咐道:“有劳真人了,你且看一看我的面相如何?”
只见他此刻手持拂尘,身穿一领素白道袍,如远汀闲鹤一般站在风中,衬着四周落花如雪,俊美堪比谪仙。
“我妹妹年少无知、空有美貌,今后就托付给你了!”陈梅卿郑重地认下了这个妹夫。
于是陈梅卿心中大石瞬间落地,汗水也随着释然一并冒出来,很是畅ม快淋漓:“最后一个问题……你究竟看上她哪点了?”
她天生不是一个ฐ爱热闹的性子,也不怕寂寞,所以过去一个人面对空旷的山头和单调的羊群时,她也从来不会感到厌烦——何况她是真心热爱着这些温驯可爱的生灵,从小爹爹就告诉她,羊的全身都是宝,只要细心去照顾ุ,它就会越长越大,让你收获羊毛、羊肉和羊奶,这才是真正稳赚不赔的游戏,比那些莫名其妙的马吊牌要有趣的多!
四月初夏,长日漫漫,正是去户外散心解闷的好时节,这天楚王府女眷前往王府外的歌笛湖嬉水纳凉,朱蕴娆也只好与一群贵妇小姐们为伍,跟着浩é浩荡荡的人群来到了歌笛湖畔。
齐雁锦抱拳轻咳了一声,忍住笑意回答:“羊我是变不出的,本教的道法五花八门,我也只能精通其中一两样罢了。”
在她面前故弄玄虚的男人,她见得多了,不过他的样貌亦同样出众,也许接近她的心态能有不同——朱蕴娆很早ຉ就知道男人喜欢找各种各样的理由á接近她,不过比起普通人,相貌越是漂亮的,越能不紧ู不慢地与她相处。
小金子慌忙伸手接住了风筝,如获至宝地捧在怀里,这时才定睛望着树上的朱蕴娆,憋红了脸喊道:“别人都说你是邪路子来的野种,我的姐姐是云德郡主,你才不是我姐姐!”
朱蕴娆ๆ被他的吼声震住,骑在树上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伺候小金子的嬷嬷和内监们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小主人身边,一大群人看着朱蕴娆爬在树上,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๒。
“我的小祖宗,您没事吧?”嬷嬷心惊胆战地将小金子搂在怀里,随后又狐疑地盯着树上的朱蕴娆,“我们兴国王可是正经的金枝玉叶、观音娘娘座下的金童,小姐你可放尊重点,别教他这些爬高上低的淘气事,这万一弄出个好歹来,岂是你能担待得起的?”
朱蕴娆默默听完她的数落,却是居高临ภ下地一笑:“你说得没错,赶紧ู把他带走,免得我从树下跳下来,一个不小心踩着他,又把他送回观音娘娘身边去了。”
嬷嬷听了朱蕴娆大逆不道的话,气得半死,像看妖孽一般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才搂着小主人嘀ถ嘀咕咕地走开了。
朱蕴娆ๆ冷冷地看着底下这群人慢慢走远,满不在乎地别过脸去,无意中却刚巧ู瞥见围墙另一边的假山石下,一对男女正你侬我侬地从山洞里走出来。
这两人男的她不认识,女的却刚刚才见过,正是在飞琼宴上刁难齐雁锦的柳姨娘。
只见那柳姨ถ娘先是用手整理发冠,跟着又笑嘻嘻地推搡了一下身旁的男人,与他拉拉扯扯时,却把嘴凑过去亲了那男人一下。朱蕴娆ๆ便在心里“咦”了一声,暗想这后花园可真不是什么好地方,怎么是个人都在这里偷情呢?
远处的男女尚不知自己行迹败露,正兀自亲热地打情骂俏。
“死鬼,不蒸馒头争口气,你倒是争上个ฐ楚王做一做,我也好跟着沾光,”柳姨娘捋了一下自己的水鬓,撇着嘴嗔道,“常言道命无定数,偏我就要做一辈子的奴才?”
此刻被她拎着耳朵念叨的人,正是一直觊觎楚王之位的辅国中尉朱华趆。
“我的心肝儿,我知道你一向在王妃面前受委屈,”朱华趆揉着柳姨娘的屁股,笑嘻嘻地哄她,“我若当上楚王,一定撵了家里那个黄脸婆,娶ດ你做王妃……”
“去你的,”柳姨ถ娘拍开朱华趆的毛手,一本正经地问,“你到เ底有几成把握?”
“哼,那个ฐ狗东西最近给了通政使不少好处,以为这样就能把我的折子压下来,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朱华趆冷笑一声,刚ธ要说出自己的打算,这时却听见柳姨ถ娘在他耳旁้惊叫了一声:“啊!”
“你怎么了?”朱华趆被她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望着她。
“糟了!”柳姨ถ娘脸色苍白地望着远处,指了指一棵枝摇叶颤的槐树道,“刚才我明明看见毓凤宫那个野丫ฑ头正爬在树上,脸冲着我们这里张望呢,结果树晃了一下,人就没了。”
“哦?你说的那个野丫头,可是朱华奎近来刚认的女儿?”朱华趆一点也没有被人发现的恐惧,一脸不正经地淫笑道,“那丫头我远远见过,模样长得倒是极标致的。”
柳姨娘听见他不三不四的话,心中ณ又嫉又恨,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不是,家花哪有野花香?”
朱华趆见自己的姘头生气,赶忙搂着她亲了一口,涎ๆ皮赖脸地讨好道:“瞧你说的,你不就是我的野花嘛……”
“呸!”柳姨娘欲拒还迎地啐了他一口,一双吊梢三白眼乜斜着,暗暗动起了脑筋:不管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