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简直带着滚烫的热度，感情充沛得让曹安期这样迟钝的人都感觉不自在，她没办法假装ณ也不敢看回去，只好低下头，咬住吸管喝了口奶茶。
王天生今天看起来更疲惫，脸上的黑眼圈让他像某种动物，不是熊猫，曹安期想，他没那么圆滚滚，是某种长着黑眼圈的狡黠多智的猫。
曹安期先试着一步一阶地把婴儿车抱上去，很快发现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吴兆，两ä人无可奈何地对望了一阵，吴兆咬紧ู牙关，闭上眼睛狠狠点头。
任何一所高校的周边都少不了这类卫生条件不达标的阴暗小旅馆，前台的妹子一看就是见过大市面，全程呆着脸毫无表情，似乎年轻的女孩儿推着婴儿车里的男ç孩儿来开房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连多问一句的兴趣都欠奉。
“我杀了他，不确定他有没有同伙。”
吴博士发出响亮的诅咒声，就像近距离炸了一只二踢脚，曹安期猝不及防地缩了缩，痛苦地感受着耳朵里经久不绝地回响。
他的右手还握着刀柄，仅空闲下一只没那么好使的左ุ手，后发而先致，以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角度甚至是同样的力道，捏住了中年男人的喉结。
中ณ年人伸手扼向吴兆的脖子，少年正仰着脸看他，毫无防备地暴露弱点，他还是那么เ瘦，□□在领ๆ口外的颈项修长，几乎和曹安期同样纤细，更不堪一击。
够了，吴兆想，他受够了！
吴兆怒视他，这小子要是再重复一遍他不聪明，他真的会打他哦！
他又唤了她一声，声音仿佛附在耳畔的低语，绝妙的男ç中音，音色华美柔滑，仿佛由大提琴弦上流泻而出。
只是眨了眨眼，她的影子后方แ就多出另一条黑影，它仿佛从木地板深处渗出来，由浅而深，上一秒还是轻烟般若有似无的水渍，下一秒就染成浓郁的实体一般的墨色。
对啊，他有什么理由不让她看？
小区的邻๑居大妈们结伴买菜，从两人身旁้经过，听到这话忍不住掩嘴笑，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
“我没发现自己有什么เ与常人不同的地方，“王天生立即道，显然早就在这里等他，“我相信他们也没有，你们凭借什么เ来确定……工作对象？”
“什么？”
等等！“无照驾驶”、“无照ั经营”……那ว个吴兆？
注意力仍然停留在那ว个男生身上的，只有曹安期。
……
吴兆？她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让陌生人忽然表明身份，如果一个ฐ名字等于身份的话。
钱小婉走近一点，注意到เ她戴着耳塞，那么是真的听不到เ了。
☆、第五章—被选中ณ的人
跟她拼桌的几个人还坐在原处，各个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曹安期默默地坐好，拾起筷子。
曹安期几乎是本能地钻进了桌子底下，该刹那的风声听起来像上百个ฐ孩童齐声尖啸，翅膀扇下来像是能ม拍碎前路一切障碍，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受到伤害，她不敢冒这个ฐ险。
相邻而坐的四位乘客似乎都在打瞌睡，其中一名中年人带着磨损严重的机械腕表，车轮敲击铁轨的间隙，秒针ฤ“嗒嗒”的行进声在寂静的车厢内异常清晰。
所以，曹安期暂且得出结论：鸟人是人群中最优秀最顶尖的少数，仿佛混迹于鸡群中、孑然傲立的鹤。
白色翅膀的拍打频率变快了一些，且加重力道，曹安期被结结实实地当头扇了一下，坚硬的羽梢划过她颈间旧ງ伤，逼出一声痛呼。
“哎哟！”她叫出了声，连忙抬手按住自己的嘴巴๒，王天生比她反应更激烈，扯着她迅速缩回收银台后方แ。
外面仍然静悄悄的，没有另一颗子弹追蹑而至，曹安期后怕地喘着气，头顶ะ上方王天生灰色的翅膀也压低下来，与白色翅膀争夺着存在感，互相拍来拍去，扇来扇去。
漫天都是白色和灰色的绒羽乱飞，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低头瞪两个男ç孩儿。
唐明旭满脸无辜地看回来，轻声道：“我报警了，还通知了学生会，尽量阻止学生接近这条街。”
很周到也很贴心，曹安期有点惭愧，她完全没有想这么เ多。可这点愧意在看到เ白色翅膀挟着狂风将灰色翅膀扇到一边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灰色翅膀毫不示弱地反击，发挥体形巨大的优势反盖回来，像朵乌云一样抢占了白色翅膀上空，硬把它往下压、往下压……
“……”曹安期头顶着被压扁压平的白色翅膀，忽然很想念新า奥尔良烤翅。
…………
……
吴兆正面对着一把枪。
改装ณ品，七四式，黑市最容易搞到的货，价钱只要四千五到五千人民币。
或许不是黑市出品，异人俱乐部ຖ成员分布在各行各业，他们可能拥有真正的制式产品，带批号，有弹道记录，属于某个厌倦了日常生活的暴力机构合法持抢人员。
他甚至没有抬头去看拿枪的人长什么样子，那ว不重要，他持久地、眼也不眨地盯住枪口，以前疯女人问他，有没有把握在子弹离膛的刹้那间判断出运行轨道，避免被击中。
他嗤笑她异想天开。
她说，她看了部ຖ电影，里面的主人公能做到เ，所以他也应该做到。
后来他就能做到了。
吴兆盯着枪口，他知道人们总喜欢形容“黑洞洞”的枪口，他有限地读过几部ຖ文学作品，里面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