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子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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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就是在这个位置吧。我坐了下来。二十余年前,母亲就是在这里哼着童谣,哄我入睡。被我枕麻了双脚,任我的泪水濡湿她的衣襟。如今,儿女都成家立业了,她早已白苍苍。

记得,母亲曾跟我们三兄妹说过,对于月亮姑姑,我们必须要很尊敬,谁要是用手指指着她,那么那个人晚上睡着之后,便会不知不觉地被割去耳朵,就再也๣听不到别ี人说话的声音了。对此,我们信以为ฦ然。因为,在中秋节的时候,我就见过很多人摆上香案和月饼水果,对着月亮只是拜,口中ณ还念着什么。于是,每逢月圆之ใ时,我总会最早来到天台,双手合十,以崇敬的眼神,拜着月亮。感觉先拜月亮的人,就会很幸福一样。但有一次,我却偏偏忘记了母亲说过的话。一上天台,看到เ了又圆又亮的月亮,便兴奋了起来,用手指着明月,招呼着兄妹:“快来快来,今晚的月亮好美啊!”话刚ธ说完,一股寒意便从心头而起。天啊!手指,月亮,我怎么用手去指月亮啊。啊,我的耳朵……

……

那装泥鳅的瓶子呢?那大伯爱不释手的旱烟杆呢?就是这个门槛,先前是多么的光滑。大伯每次从地里劳作回来,总是闲坐在这门槛上,连沾满泥巴๒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旱烟草叶,便已在烟具上了膛。旁边放着他给小孩子们捉来的泥鳅,装在瓶子里,上下乱窜。后来,有两个本家的小孩,一次为ฦ了一条小泥鳅,竟大打出手。他们扭动的身体蹭落了门边的挽联,却再也吵不醒爱捉泥鳅给他们的大伯。母亲让他们跪在大伯的床前,男ç孩泪流满面。

......

但,我还不会放风筝。要大伯帮忙,那是不行的,毕竟,他病得连跑步都很困难了。于是,我便拿着风筝吵拉上了工作回来的父亲。好在,他没有让我失望,和我一起,向田野走去。那ว里,一簇簇芒子花正迎着风,快乐地生长着。

风来了,风筝在空中ณ窜了几下,像一个技艺高的摩托车手,拐过障碍物,便悠闲在空中了。我拉着线,一脸的自豪。我把风筝拉回院子,在大伯面前炫耀了一番,便又往田à野去了。大伯没有说过一句话,在门口坐着只是笑。玩得累了,我把线系在一块长石头上,人便躺在芒子花下,跷起二郎脚๐,嘴巴叼上一根草芯,那种感觉,胜过世上所有的享受……

在那个ฐ冬天,我终于放飞了自己的风筝。

但也๣是在那个冬天,我的大伯,却没能熬过来。在两旁长满芒子花的乡路上,我呆呆地,伴着大伯走上最后一程,直到目送他永远安睡在一个ฐ地方。那ว里,芒子花正繁茂地成生着……

如今,我站在门前,望着田野上自由á的风筝。母亲和侄女在剥着花生。

“今年的芒子花开得非常好。”母亲说,“前面空地上又有很多小孩在放风筝了。”侄女笑着说:“那ว花像你的头一样白。”

我的鼻子一酸,张大嘴๨巴,悄悄地叹了一口气,轻得没有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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