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哲很感激，给九爷调换了屋子，又亲自压着白明禹俩人回去了。
主座上的人喝完了半盏热姜茶，开口道：“家法就算了，小孩子淘气，不碍事。”
白马身上的鞍都卸了，不知拿到เ哪里去，也瞧不见什么印记。马车不同，家徽还在，借着浅淡的月光能ม看到刻着的字。谢璟认出是省府白家的标记，但具体是谁的马车却看不出，不甘心绕着马车走了一圈，急得斜对面的寇沛丰一个劲儿地给他打手势，还扔了一块小石子，这才原路返回。
“我知道。”
寇沛丰小门小户出身，从来没进过青河县最富贵之家的大门，头一回进来就被惊呆了。门窗雕梁画栋也就罢了，窗上统一装ณ着琉璃片，进到二门，在小厅等候的时候差点被博古架上一排排俄式玻璃摆件晃花了眼，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琉璃瓶儿，粉的、紫的、混彩描金的，只匆匆瞥了一眼就连忙低下了头。
寇老三面色沉沉，一路领着他们去了主家。
“我不要。”
“卖哪儿去了？”
而他之所以会倒在这里，就是因为寇姥姥ณ从昨夜开始高烧不退，他咬牙抱了家里最后一件值钱的玩意儿跑去当铺，好歹换了两块大洋，打算给寇姥姥请个ฐ郎中——他从当铺出来的时候就被人盯住了，等跑到小街，背后一闷棍就让他眼前一黑倒下去。
他像是做了长长一个梦，梦醒了，他又回到เ少年时。
谢璟被冻得僵硬，几乎是摔下马来，踉跄了两步被九爷身边的人扶住了，才走到马车前，他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枚东西递过去：“九爷，黑河白家商号进了麻匪，之前大少爷身边的那ว几个护院都是一伙的，我无意中撞见他们搬运子弹——他们当我不知，只骗我说是碎铜。”
白容久伸手接过，面色凝重：“你怎么认得的？”
谢璟咽了一下，努力看着他道：“我是二少屋里的人，少爷屋里有一杆毛瑟枪，我见过。”
“黑河商号那边怎样了？就跑出来你一个？”
“那边无碍，我趁麻匪搬东西的时候烧了他们的车，引了大火，那ว边人多，应该不会有事，但我听他们说在酒厂埋了东西，想必是焦油！我在点燃马车的时候，车上的烈酒混着焦油一起烧起来，气味很大——”
谢璟还未说完，就被一只手握住了拽上马车，白容久沉声道：“上来，边走边说！”
他脱了自己的大氅裹在谢璟身上，一边嘱咐车队急转回去，一边继续问话。
谢璟之前在风雪中ณ前行的时候并未觉出太过寒冷，此刻裹了大氅才开始一个劲儿地打摆子，话都说不利索，差点咬着自己้舌头。
“身体刚恢复知觉，慢些说。”
白容久让人拿了烧酒，给谢璟灌了两口，一股热气从五脏六腑升起，谢璟手指尖先是一丝麻痒，过了一阵热起来。
“九爷先走，让他们去救，麻匪太多……”
白容久掀开车帘看向外面，眉头拧起：“不行，酒厂有女眷，没有车出不来。”
“谁？”
“白明哲的夫人，方玉柔。”白容久ื放下车帘看向他，“还有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
方แ家也是当地大户，且方แ家老爷曾外出留洋，是新派人物，并没有给家中独女裹脚๐，并把家里酿酒的秘方系数传给了女儿方แ玉柔。
因此酒厂大小事宜格外仰仗这位方夫人，方แ玉柔虽然名字温婉，但性格却爽朗，在酒厂里跟丈夫同吃同住，并没有半分娇气，哪怕是有了身孕也依旧坚守在厂里。原本这段时间快要过年，加上她身子重了，理应要回青河县去休养，但是听到เ白容久和洋人谈的那些机器订单还有扩建酒厂的计划，有不少都是她能出得上力的，就又多留了几日。
白容久一行赶回酒厂，已经隐约能听到附近山林里传来枪响。
谢璟抄了近路赶来，但也只争取了这么一线时间。
白容久ื来不及疏散工人，只让他们聚集围守在坚固的炮楼ä里——方家在当地酿酒多年，往年也遭过匪患，特意在修建酒厂的时候在西北角建造了一座炮楼碉堡，易守难攻。
酒厂留แ守的伙计有七八人，另有方玉柔和她的随身丫头一个，剩下的就是白容久带来的一队好手约有十人。酒厂这些伙计大多都是年岁较大的，人本分老实，一听到外头的枪响就恨不得抱头蹲下来，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不如谢璟冷静。
白容久ื命他们搬了粮食和石头过来，粮食存放在一旁，石头摞起来挡住厚木门。
枪声由远及近，很快有两ä声炸响在厂院中，紧跟着就是一声巨大轰鸣，从炮楼上的窄窗看过去，外头火光四起。
谢璟跟在白容久身边，他习惯性站在右侧靠后的位置，听他使唤。
白容久是看了一阵外面情况之后，才发现后面有人的，他一向警觉，却不知道为什么对半路冒出来的这个小孩儿格外宽容似的，只看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白容久ื身边的人在炮楼四角找了位置，已经开始还击，那帮麻匪仗着人多，但枪法远不如九爷身边的这些人，手头的装备也差得远。枪声响了一会，白容久ื面色如常，楼下木门有被撞击的声响，谢璟担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