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跟着老程屁股后面被耳提面授的，许多事情即便老程不说，叶明彰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右武卫来陇右哪里是戍边练兵，都是做给突厥人看的！一开始倒是真存了这么个心思，但头一个多月伟大的李二陛下接受了兵部尚书杜如晦和代州都督、定远郡ຉ公张公瑾的建议，准备反攻突厥，所以才有了柴绍、薛万均、薛万彻进击灵州，才有了右武卫开进陇右。
老程当教书匠是什么样子，叶明彰就是不用想也知道，绝对的奉承“严å师出高徒”，事实也果然如此。下笔错了，写得差ๆ了，风骨偏了，只要叶明彰出了一点儿小差ๆ错就是一戒尺抡过来。叶明彰也记不得自己้到เ底被打了多少下，只是每晚临睡前都是趴着的，实在是躺不下去。让程处默看了一回，后脊ิ梁被打得通红，即便是从下被老程的棍棒教育出来的程处默都一阵咋舌，于是越发不敢触老程的霉头，硬是磨了个监工的差事，远远得逃开，徒留处在水深火热里的叶明彰一边大骂程处默叛徒，一边接受老程的暴力教育。
别人不找，叶明彰更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事做。于是右武卫的兵士们都发现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天天顶着一个白色的小貂儿，身后跟着一个ฐ四十多岁的老兵满大营的转悠。倒没人埋怨，都知道从毒盐矿中取盐的法子是人家的，自己้这些沾了光的恭敬还来不及呢，哪有什么可埋怨的。
现在除了小白，就只有放在自己้帐篷后的两个ฐ装满土的大缸被叶明彰视为珍宝。这俩缸被叶明彰从陇南拉过来，除了自己谁都不许碰，视若珍宝。程处默一开始还纳闷到เ底是什么玩意儿，后来见土里钻出几根小苗后就不管了，只当是兄弟从哪里弄来的奇花异草。
“也是啊。”程处默讪讪一笑，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亲卫自去驻地，自己则扶着叶明彰往中ณ军大帐走去，一边走还一遍嘱咐叶明彰等下见到自己老子不要害怕等等，虽是好心，但叶明彰现在离晕倒已经不远了，听到程处默的话更是头晕。
叶明彰觉得屁股已经不知道成了多少瓣儿了，两条腿软软的，多亏处默搀着才没瘫软在地。也幸亏如此，不然就更没法活了。虽说地上的东西是自己吐出来的，但也是恶心。
“恩恩。”吃得正爽的程处默闻言哼哼两句算作搭话，只是闷头捞肉吃。他很难理解叶明彰有肉不吃狂牢菜的做法，这草叶子都是往日喂牲口的，战马都不吃，怎么就认准了？看了眼锅里的肉，顺手端起一盘子切好的又丢了进去。
折子在出盐的当天就递了上去，算算日子军令这两天就会下来。盐对大军的重要性都知道，得了这么个ฐ取盐之法，若是没功那才是奇怪了。程处默美滋滋地靠着大帐，却是在想凭着这一件功劳，自己应该被调走了吧。刨坑算什么军士，杀敌才是真的。
“别笑了，看前面，怎么เ有烟？”程东不过笑了笑便停了下来，从军几十年的他早就养成了时刻保持警惕的习惯，一回神便看见远处那ว道明晃晃的烟。陇南一带靠近关中，突厥人是决计不可能跑到这儿来的，这烟也不浓，不似狼烟，倒像是随手生火的样子，怕是个远行的。
“程叔，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换个地方แ，这地方闲得浑身直痒痒，校尉还成天黑着个ฐ脸，一来气就踹人，今天出营的时候又被踹了一脚๐，日子可没法过了。”程东身后的一个很年轻的后生苦着一张脸，牢骚道。
“咯咯咯吱吱吱”一道白影闪过，叶明彰就发现自己้刚ธ刚ธ扣下来往嘴里扔的石榴不见了，自己还被吓了一跳，差ๆ点儿咬到เ舌头。慢慢放下手中的石榴，四处看了看，却没发现贼在哪儿。暗暗提高警惕，又扣了一粒下来，扬手就扔。
不错，虽然有些柴，也没什么滋味，以前也吃过经过精心烹调过的，叶明彰还是觉得此时吃进嘴里的小茄子才是最美味的。很快，茄子被消เ灭了，又一会儿，白菜也被消灭了。叶明彰晃了晃手中的水壶，还有一些，当下仰头喝了一口，随后把盖子拧紧ู。能喝的水还不知道什么เ时候遇到，剩下这点儿要留着才好。
叶明彰知道，这次不是错觉了。
“啪啪啪……”叶明彰鼓了鼓掌，冲李承乾ດ竖起一个大拇指，随后又闷头开吃了。李承乾正等着看叶明彰如何反驳自己呢，结果不说话了，感觉别提有多不自在了。就像两ä个剑拔弩张正要打架的人，其中一个把狠话说完，也撸起了袖子准备开打，对方却接了句话后就自顾自跑了，心中ณ别ี提有多别扭。李承乾ດ此时就是这种感觉，想要发作却生生忍住，脸憋得通红，言道：“人之ใ不善，何弃之有？”
这就吃不下去了。叶明彰很无奈地放下碗筷，看着气鼓鼓的李承乾ດ暗叹一声，这才说道：“‘夫唯不争，故无尤’。臣方才问过殿下此语何解，可知殿下知晓的，为何此时却做不到呢？”
看着楞住的李承乾，叶明彰不由á微微一笑，又捞出几块肉来这才说道：“圣人之语虽是有理，但吾等毕竟不是圣人，做不到เ圣人那般。若真的做到เ了，却又成不了圣人，最多是一方大家罢了。既ຂ然如此，又何必执着？”言罢，便站起身来，冲李承乾笑着拱拱手就离开了帐篷。事情还很多，自己的帐篷被李承乾征用了，最起码在天黑前找到一处新帐篷才好，近来陇右的天儿有些凉了，幕天席地肯定会感冒。
从哭天喊地的军需官那里抢来一套营帐，带着程东一伙人抬着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