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珠打开栅栏门,拎过桶一看,好家伙,捉了这么多,一条条滑溜溜的,多半是些黄鳝,有一条个ฐ头大的看着有些吓人,“这条不是蛇吗?”说着把桶推到萧玉涵手里,不敢再看。
浸了稻种,范氏拿出草帘子缝了缝,想着三日后,稻种浸好了播到秧田里,挂上草帘子挡风育苗。萧景土把育苗用的木桩拾掇了一遍,用斧头砍了些新木桩添上,又把耕田用的犁耙翻出来,重新修整了一遍,该修的修该磨的磨,忙活了大半日。
范氏自嘲地笑笑念着人老了,就爱瞎操心,想着这两日雨停了,得挑肥上北边的荒地,趁着下了雨,地浇得湿透土松软,备上底肥好种包谷。
萧景土在家里编着斗笠,“我看会种田à好,咱们是庄户人家,祖祖辈辈种田à,把种田学会了比什么都强,土地自是不会亏待咱们。”
北边的荒地,范氏是知道的,路远地瘦,没人愿意种,好几家都没种,荒了一大片,想着要是碰上涝年,把荒地种上,水浇得少,人也轻松些,能收多少是多少。
“婶子,喜子给我送桑叶去了才淋湿了,得赶紧给他换了干衣衫才是。”萧玉珠劝道。喜子娘对喜子心里宝贝着呢,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心疼还来不及,哪舍得打,领着喜子进了里间换衣衫去了。
“我才不生气呢,娘好多次说我是从山里捡来的,难不成我真不是娘的亲闺女?”萧玉珠头仰得老高,装小孩天真浪漫。心里却是一阵恶心,快把中午吃的饭给吐出来,这年头,装小孩不容易啊。
“我看玉珠妹妹的性子极好,又识字又能干,我想学还学不来,那ว野菊花能ม卖钱的法子还是她想出来的呢。”杜鹃的性子看似温顺,表面上和谁都和得来,实际上很难和人亲近,见范氏亲切,话多了起来。
“不怕多不怕多,往年的春联是秀才老爷写的,今年桃子爹明面上没说这事,可我知道他心里念叨着,又碍于面子,开不了这个口,这不,婶子求你来了,你给老宅的说说,帮婶子求求。”
“婶子,今儿怎么有空来?”范氏满手是油,在围裙里擦了擦。
杨氏在堂屋口叫人,范氏端着药碗出去了。
“娘这就给你端来。”范氏说着出去了,很快端了碗温水过来,扶着萧玉珠靠在床头,喂了她喝下。
萧玉珠却摇头不吃。
掌勺师傅在锅里炖了一大锅肉,放了八角茴香炖得香,满院子都是一股肉香味。
你一言我一语地吵起来。
“大黑媳妇,我说你也太不讲理了,这山坡不是咱家的也不是你家的,这快地是咱家先挖的,挖出白泥来,你看着眼红是不是!”范氏语气粗了几分。
“这二丫头尽胡说。”范氏瞪了她一眼。
“这可如何是好?”萧景土扔下手里的竹签子过来。
萧景天背对着她,没说话,朝她摆了摆手。
“珠儿,帮我把信交到เ桃子手里,一定要帮我把信送到เ。”萧景天语气坚决地说。
“他拿了风车不给钱,不是小偷是什么เ?”大汉子伸手就要抓过来。
傻蛋点点头,低下头傻傻笑了两ä声。
丁香走进来,带着几个小的出去耍。
“萧家有几百年了,祖上还出了个在朝廷做官的,老爷怎么เ说也是个ฐ秀才,没想到萧家会毁在我的手里!”杨氏不想再喝推开药碗。
丁香从房里出来,扶着杨氏在堂屋的圈椅上坐下。萧老爷子听到声响,从房里出来,脸色大变,坐在八仙桌旁,手扶着圈椅上的雕花。
范氏顾ุ不上搭话,要玉翠拘着两个小的,跳下草垛子就往萧家老宅走。
大黑媳妇听了玉珠这沙哑的声音,一声大笑,“玉珠,你这嗓子是卖陶的时候喊得吧,咋成了这样,知道的是你嗓子哑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哪跑出来一只公鸭子,在这嘎嘎ะ嘎地叫呢!”
“我们这地再挖挖,说不定也能挖出白泥来。”大黑说道。
傻蛋却不理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本正经地愣着脑袋,割之前说声得罪了,再用镰刀割下,再说声得罪了,再割一把。
还真是个傻子,萧玉珠情不自禁笑出声来,被萧玉涵抓着手拉着就跑,跑过了好几块地,看见傻蛋爹娘正领着一家老小割稻。
萧玉珠往后退了一步,整个后背贴在墙上,急得快要哭了,“金山,你别胡来,你胡来我告诉你爹去。”
被人活生生戏弄,金山拽紧了拳头,从巷๕子的另一头过来堵住了萧玉珠的退路,一前一后,两人把萧玉珠堵得严严å实实。
“做一场法事得花好些银钱吧?”范氏撇了撇嘴。
两人低声嘀咕了好大一会,杨氏抬头向屋里看了看。
一位穿着华丽ษ的贵妇捏了把团扇,一扭一扭地走过来,盯着地上的绣花帕子,用扇掩了嘴,问“这位姑娘,又卖陶又卖绣花帕子?”
萧景土寻了地儿摆摊,按照ั玉珠的要求把大水缸放在后边,暂且不卖。喜子爹挨着占了地把鸡蛋筐子歇下,安置好牛车,便要开始做买卖了。两个人都是闷葫芦,半天没开张,囧得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萧景土把价算上,扣去两个师傅的手工ื钱,烧窑这两日请的伙计的工钱,烧的柴火钱,嘴里说着,手里拨着算盘,算了近一个ฐ时辰,脸上才不经意地浮上一丝笑。
范氏叹了口气,“水缸子价贵,一个顶好些个菜坛子。”
“那我就收下了。”桃子嗔怪道,挑起担子走了。
“最近不得空,空了我上你家去。”范氏见玉翠手里还拽着钱,抓过钱塞到เ桃子手里。
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