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着丈夫揪紧的眉,她的心底也跟着疼了起来。舍不得丈夫承受这样的压力,可是豪门世家的孩子本就是躲不掉世袭的命运,外人羡慕他们坐拥财富而光鲜亮丽的生活,却没人知道这样璀璨的生活必须付出多少代价。
“说什么谢,他是我哥耶。”潘席安无奈一笑。“哥的责任和负担都比我们其他人来得重,个性又要求完美,有时候会钻牛角尖,自然心底的压力就大。这时候,我就庆幸自己้不是长孙长子——好了,我和星语先回去了。”
“好。”潘夫人优雅地将媳妇的作品放入提包,不知是随口或刻๑意,朝着媳妇又丢了句话。“小茵,给宝宝的那床被,记得要赶进度啊,嗯?”
她噙着深意的笑,仔细挑了一组母鸡带小鸡的小布偶,又拣了几只可爱小熊,客房忽然响起敲门声。
“你……”梁凯茵怔怔凝视着丈夫,许久,才如梦初ม醒似地开口。“现在说的是真的吗?”
医生好像觉得理所当然,笑咪咪地说:“目前只是退烧而已,感冒症状还没痊愈,少夫人要多休息喔。”
他表面镇定,心里却如同滚沸的热水般地不安。她是怎么เ了?与妻子结婚一年多来不曾见她生病,莫非是昨晚太激烈,让她承受不住了?
“急着回去陪她吗?要不要取消今天的拍摄?”
不久,拍卖活动正式开始,由基金会董事长潘夫人致词后,立即展开募款拍卖竞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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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两人独处时,她却只有沉默。她的外表依然优雅美丽ษ,但颊畔ึ却多了分怯弱而非娇羞,她似乎畏惧他,两人的对话总是很简短,他甚至猜不出她的情绪和想法。
他更恼了,抿紧了唇,气闷地往书房走去,佯装ณ忙碌地待了一夜。
客气的招呼用语,让她满腔的爱慕和慌乱失措陡然冷了下来。
那抹好看的笑像是顶级白兰地,让她未饮便醉了。那ว一刻๑,她的续早已๐飙破一百,整个人慌乱ກ极了。
他停好车,才刚走进玄关,随即被表妹拦下来。
“表哥,听说表嫂去旧ງ金山了,可不可以请她顺便帮我带几套dior春季新款的小洋装?我最近没空去香港买耶!”
旧金山?原来她去了旧金山?
“你怎么会知道她去旧金山?”他低头换上室内真皮拖鞋,淡淡地问。
“星语说的呀。而且大舅妈、二舅妈、三舅妈,还有我妈,大家都知道耶。”她是潘天柏姑姑的女儿,刚ธ从日本念完大学,回到集团内工ื作。
潘天柏涩然一笑。大家都知道,他却什么也不知道。
“好不好?帮我联络表嫂嘛!不然给我电话号码,我自己้跟表嫂说去。”表妹继续央着。
“我——我会找机会跟她说。”他也不直接拒绝,塘塞过去。
“谢谢表哥!”活泼的表妹高兴道谢,算是放过他了。
走进客厅,家族成员几乎都到齐了。潘老爷下令开饭,众人高高兴兴地边吃边聊,只有他的表情始终平淡,似乎ๆ心思不知飞到เ哪去了。
一顿饭好不容易结束,他正准备离开老宅,却被潘夫人唤到二楼起居室。
“天柏,凯茵是怎么回事?”
“嗯?”母亲是知道了什么?
“她在机场打电话给我,说临时想跟梁欣欣去旧金山——这不是她的行事风格,一来她不贪玩,二来她根本舍不得离开你,怎么เ可能ม忽然去那么远的地方,而且问她几时回来,她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潘夫人端起骨瓷茶杯,饮了一口大吉岭,瞅着他问:“我以为ฦ经过上次拍卖的事,你们的感情已经往前跨了一大步,但现在……唉,说吧,你们生什么事?”
“没有。”
“别想瞒我。席安还告诉我,前几天夜里你喝醉了,隔天早上还不到八点,凯茵打电å话给他,问他知不知道你去哪里——天柏,我不想过问你们年轻人的婚姻,但也不能放着不管。”
“妈……”在母亲面前,他似乎永远都隐瞒不了。沉默许久ื,他终于说出口。“我伤害了她。”
“所以她才会突然去美国?到เ底怎么回事?你好好说个清楚。”
怎么说清楚?说是自己的懦弱、畏惧与矛盾,所以才将她推得很远?
“妈,有一阵子,我常作一个梦,梦到自己正在参加障碍跨越赛,可是那些障碍栏一个比一个高,我怎样也无法跨过去,每一次都是失败。”他淡淡说着,好像说的是陌生人的事。“妈,这么多年来,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这个ฐ梦境一样,一直不断ษ参加比赛,但永远不知道下一场比赛是不是会胜利ำ。我过得好累,却从来不曾跟任何人抱怨,我只是一座随时会崩塌的山,外表看似强硬,可是内心脆ะ弱得不堪一击。凯茵……她看见我最难堪的一面,让我很不好受,也伤了她。”
“天柏……”
“我知道您一直催我和凯茵赶紧生小孩,但您最清楚从小到大我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即使您并不愿意让我和席安承受这么多压力,可是也无法抗拒爷爷和父亲的安排。如今,我不想让孩子和我走上同样的路,可一旦姓潘,就注定要走同一条路。所以,妈,别再跟我提孩子的事,好吗?”
潘夫人的眼眶骤然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