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纪事作者：刘奇
第章
那时我还不满十五岁，头脑里充满了天真烂漫的幻想，几乎整天陷入猴精八怪的痴迷猜想状态，同学们见我这付怪怪的模样，都叫我“猴子”。“猴子”就猴子吧，猴子自然有猴子的幻想猜想和梦想，有个夜晚，猴子突然进入了个奇怪的梦境中。猴精八怪的我不知怎么走进了片云遮雾罩的山水间，云雾中突然钻出三条摇头摆尾的大龙；三条大龙虽各有千秋，形态不，但都是宽颜锐角，阔嘴眼森，呜呜吼叫，气势威严，吞云吐雾，拨云弄雨，弄得天空阴森恐怖，迷雾重重，到处云山雾罩。我不禁万分惊恐，如同走进了个迷茫万千的奇妙世界，时惊诧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三条大龙在轰隆隆的云雨摇头摆尾舞了阵，突然龙头齐转，挟着雷鸣电闪把我团团围绕在云雾山中，我的耳边霎时布满了雷声雨声龙吼声，转头看，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顿ู时吓得我毛骨悚然，浑身乱ກ颤，腿脚乱蹬，大叫声，骤然惊醒，浑身大汗淋漓，心跳如雷。
我的惊叫声惊动了姥姥ณ，姥姥有着双可怜的小脚，头脑中却有着惊人的灵气，极其聪明，能给我讲很多故事。姥姥ณ见我惊恐万状，面色如灰，连忙抱住我问：“外孙，是不是魇着了？”
“魇”就是在睡梦中被鬼捉去的意思，我摇摇脑袋，惊慌地叫：“姥姥ณ不是鬼，是龙，是三条大龙要吃掉我！”便把这个奇怪的梦境说给她。
姥姥ณ对于解梦是很灵验的，她捻动手指算了算，布满皱纹的脸上渐渐露出喜悦，像盛开绽放的山，满脸欢喜地说：“外孙，你这梦做得好啊，这叫龙出水，二龙戏珠，三龙图腾。我的外孙以后定会像大龙样腾飞起来。”
“是吗姥姥！”我激动地叫着，眼里闪烁着亮亮的光彩。
我对姥ณ姥的预言深信不疑，觉得姥姥的头脑中充满了智慧，更充满了灵验。姥ณ姥信佛，也信狐仙，更崇尚龙。姥姥曾经悄悄地告诉我说，狐仙是个美丽善良的女子，叫胡翠萍，姥ณ姥曾救过狐仙命。当然，姥ณ姥也救过条大龙升天，姥姥的生真是充满了传奇，因为ฦ姥姥出生在个充满了传奇的地方，那ว个地方叫牛庄。牛庄位于充满神奇的关东大地，那个地方三河汇集，辽河浑河太子河如三条大龙争相摆水，因而三河竞流，白浪滔天，水陆码头极其繁荣，各种商贾店铺鼎盛，小小的牛庄作为关东第古城也算繁华似火，锦绣如花。但中日甲午海战以后，满清战败，被迫与日本人签订了马关条约，牛庄从此敞开了口子任洋人随便进进出出，数不清的洋人便像绿头苍蝇样嗡嗡叫着从牛庄码头蜂拥而进，关东大地从此陷入了更加水深火热和兵荒马乱的年月。人们不知怎样祈求平安和寻求保佑，只得纷纷焚香拜佛，请神灵，供牌位，勤祈祷，常叩拜，虔诚至致地请来狐仙等各种神灵大仙，以图求得免灾驱邪，日子过得平安无事。观音菩萨不禁为人们的虔诚之心所打动，便派下她身边的只银狐胡翠萍降下凡尘，寻访人间。胡翠萍化作了个ฐ年轻美貌的女子，脚步姗姗地来到牛庄。姥姥ณ说胡翠萍长得脸庞白净，两ä眼明亮，下巴尖俏，腰肢纤细，两只细俏的小脚穿黑面白底的袼ä布鞋，身穿宽袖斜襟的蓝大褂，走起路来如彩云飘拂，似柳枝摇曳，真是人间仙女。牛庄街头正有两个ฐ洋人在寻衅滋事，突然看到胡翠萍降凡，立刻看傻了。两个洋人顿时色胆包天，发作，嘴里叽里咕噜喊了句什么，便张牙舞爪地向这个ฐ美貌无比的女子追来。
胡翠萍见势不妙，抬腿便跑，胡翠萍身轻如风，脚快如云，两个ฐ洋人追赶不上，心中顿起歹毒，连忙举起洋枪砰砰地放了两枪。姥姥在院子里忽然听到เ外面枪响，连忙拉开院门仔细察看，忽见只受了伤的银狐倒在门外，慌忙把她抱进屋里，扯了床大被将她蒙个严å实，然后小心地为她疗伤诊治。在个月光明媚的晚上，伤势痊愈的银狐在如水的月色下渐渐站立起来，突然还原成个婷婷玉立的美女，双手压在胸前，满脸微笑地对姥ณ姥深施礼说：“多谢陈氏妹子的救命之恩，以后我会保佑妹子长命百年的。”
姥姥连忙回礼答谢说：“我活不活百年倒无所谓，我情愿折损几年寿命，只要能够换来子孙日后成龙图腾，我心足矣！”
狐仙对姥ณ姥微微点头，含笑而去。后来姥姥又救过条大龙，比这个场面震撼多了。许多年以后，妈妈生下了我，因为我是属龙的，所以姥姥ณ的心中又唤起了许多年前的那次神奇的经历和祈愿，姥ณ姥便用数不尽的故事来开导我，盼望我能够像龙样腾飞起来。我的头脑在姥姥讲述的神奇故事中愈发充满了幻想，从小便渴望自己能够像鸟儿样张开腾飞的翅膀，满世界地飞翔。那时候满世界ศ的鸟儿真多，大街上，树枝上，校园里，到处能看到可爱的鸟儿，它们张开翅膀满天空地飞翔，或者蹦蹦跳跳地捕虫啄食。我趴在教室外面偷听哥哥姐姐的读书声，边倾听着鸟儿唧唧喳喳的叫声，这些可爱的鸟鸣与哥哥姐姐们的朗朗读书声交融相汇，争相鸣响，觉得到处都充满了迷人的乐曲，美丽的鸟儿把整个世界都装扮成了最美妙的人间仙境。
弄不清什么原因，忽然有天，城里城外都开始疯狂地打鸟了，人们拎着弹弓和鸟枪，到处敲着铜盆，张着大网，把鸟儿追赶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亲眼看到，有只鸟儿被追赶得无处可逃，突然头从天空栽下来，活活地累死了。我含着眼泪捧起了这只累死的鸟儿，忽然有人把从我的手中夺过它，狠狠地叫：“快把它放下，这些鸟都是‘四害’！”
我下子吓呆了，包含泪水的眼睛中充满了迷惘，心中实在弄不清楚，这些美丽可爱的鸟儿怎会突然与老鼠苍蝇臭虫道变成了“四害”？但是，当我看到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们把捉到的鲜活的鸟儿割下双腿，兴致勃勃地将血淋淋的鸟腿交到学校，老师满脸欢喜地仔细数着同学们上缴鸟腿的多少，按照上缴的鸟腿如同奖励满分样奖励给同学面小红旗，朵小红花，或者几片小羽毛，我相信了，鸟儿是“四害”。我甚至开始羡慕他们，仿佛同学们像童话里的小王子样，骑着这些饱蘸鲜血的小羽毛就能ม飞翔起来。
也许童话永远比现实美丽，没过多久，现实世界中的鸟儿渐渐地少了，侥幸逃脱厄运的些聪明的鸟儿便躲进了房檐上的鸟窝，不敢轻易再飞出来，于是我知道了，鸟儿飞翔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人要腾飞了？但人的头脑要比鸟儿聪明多了，鸟儿不敢飞翔了，人们便开始爬梯子上房，掏鸟窝，砸鸟蛋，企图用这样的办法来把可爱的鸟儿斩ล草树根，斩尽杀绝。大人们这些行动在不断地激励和震撼着我，我虽然年龄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胸中也有几分热血和几分淘气，看到大人都在上房揭瓦，掏鸟窝，砸鸟蛋，掏到เ鸟崽用力摔死，便觉得自己也不含糊，这种事我也能干，我也要响应号召，连忙登梯子上房，要掏鸟窝，不料梯子爬了半，突然被街道治保主ว任发现了，治保主任大叫声：“小狗崽子，你给我下滚来！”伸手把将梯子上拽了下来，我下子被摔得鼻青脸肿，还未容叫出声来，立刻遭到了他的顿臭骂，“就冲你，国民党特务的儿子——你还想上房揭瓦，造反翻天呀！”
我犹如突然挨了枪倒在地上的小鸟，不由吓得惊恐万状，浑身颤抖，魂都要飞了，瞪大了骨碌碌的眼睛在猜测，难道我真的是“小狗崽子”吗？我的爸爸妈妈真的是“国民党特务”？可是这与我响应号召，上房掏鸟窝有什么关系？我又惊又怕，心中实在想不明白，忽然觉得晴朗的天空瞬间阴沉下来，广阔的天地间下子布满了层层迷雾，迷雾中ณ出现了数不尽的狰狞恐怖的面孔。
天真幼稚的我不由滋生了少年的反抗情绪，暗暗攥紧ู了拳头叫，你们不让我掏鸟儿，我偏要掏，我掏不了别处屋檐的鸟窝，就掏我自家的鸟儿！尽管我家租住着位于鞍山市铁西区乐่天地的幢烂房子，这里过去是日伪时期的赌场妓院贫民窟狼狗圈和监狱集中的地方แ，多年垃圾遍地，污水横流，苍蝇蚊虫铺天盖地，死猫死狗和死婴不断，但是我家再穷再苦也应该有只鸟儿啊！我突然发现被窝里有只我自己的最可爱的小鸟，他尽管还||乳|臭未干，几乎ๆ还没长出根||乳|毛，但这是我自己的鸟儿。于是，我便把这只小鸟当做我最好的伙伴，他真的是我最忠诚的小兄弟，每天夜里随我便地掏，我抚摸着他睡眠，甚至在睡梦中ณ也能够听到他的唧唧喳喳的叫声，于是我所有的痛苦和压抑便都得到เ了释放。
我抚摸着我的小鸟兄弟渐渐长大了，我暗想，他迟早定会插上腾飞的翅膀，与我的梦道向着理想和梦飞翔的，我抚摸着小鸟兄弟这样想，小鸟兄弟似乎比我还心急，还激动，他高高地竖起了脑袋，彭彭地了下，忽然股热血冲撞着我的心胸，小鸟兄弟紧接着便哧哧地喷射出股湿粘的琼汁，我不知这是为什么，顿时吓得心中腾腾地跳，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紧张和战栗不已๐，我已经不算小了，怎能突然尿了床？但这绝不是尿床，因为这种事情几乎ๆ每次都是在我极其清醒和激动的状态下出现的，这股湿粘的琼汁亮晶晶的，像滑润的奶汁，他似乎ๆ像征着我的纯真和梦幻，为我带来了种新奇和神秘，使我为之激动不已，我在极其亢奋的状态中渐渐睡去，不知不觉地进入更加神奇的梦乡。我是在父亲首批赴朝参战的第二年深秋时降生的，那是个龙年的十月，因而我是属龙的。不过聪明的读者定会觉察到，父亲的入朝参战与我的出生年月绝对不符，这是个时难以解开的谜团，也许这便是我后来的名字叫做“刘异”的原因。
我从梦中ณ醒来，带着出身的谜团和满脸的阳光与朝气考入了鞍山市第二十八中学，我像只刚刚张开翅膀的鸟儿样天真无邪，心中ณ还不懂得爱情，我以个天真少年的眼光看着同班的女生，如同走进了花园般，觉得她们个个ฐ青春漂亮，禁不住心动神怡，不由暗暗地给分别她们起了很有趣的绰号。
班长李淑芬长着细高的个子，白皙的脸庞，柳眉下镶嵌的两个杏仁似的眼睛，充满了美丽动人的色彩，她长着高高的个子，是个令人羡慕的团支书，胸ถ前佩戴着闪闪发光的团徽，炫耀得我的眼睛阵阵发亮，我很崇拜地管她叫“丹顶ะ红”。学习委员许青云长得腰身纤细，亮眼细眉，活泼可爱，整天像张开鸟儿的两只翅膀飞呀飞呀，她也是个团员，因此她最有资格叫“海燕”。生活委员马宛秋的脸庞白白净净，神情温柔，满面端庄，胸前佩戴着“天使”样闪光的团徽。体育委员王晓娟有着细长的脖ๆ子，玉兰花似的脸庞，对明亮的眼睛，下面的两条长腿跑得飞快，她也是个团员，我便给她起个“神鹿”的形象绰号。还有个ฐ子娇小的孟荣华，我看她整天蹦蹦跳跳，充满了活泼可爱的样子，便管她叫“松鼠”，解曼莉长着猫样娇媚的眼睛，我管她叫“花猫”，还有高彩霞，我叫她“夜莺”。我虽然不是团员，但我羡慕他们，我要积极努力争取，所以我觉得我在漂亮的女同学身上已经充分显示了聪明才智。当然，我对同班的男同学也绝不放过，我把黄家庚叫做“狗熊”，把刘ถ宝生叫做“老鼠”，把孙艾海叫做“兔子”，把于同益叫做“水鬼”还有个子高高的张玉林叫做“骆驼”小个ฐ子鞠高举ะ叫做“山羊”。不过我最偷偷喜爱的还是同桌女生胡玉娴，因为她实在是非常聪明又可爱。她有着鲜花般艳丽的脸庞，白皙的脸庞上镶嵌着对乌黑明亮的大眼睛，高高的胸脯前戴着枚闪光的团徽，多么เ亮人眼球！还有，她梳着春风杨柳般的两条长辫子，辫子上系着粉红色的头绫，像两只追逐她的屁股的花蝴蝶，多么令人神往！我曾多次幻想把自己化作这两只花蝴蝶，也往她的屁股上飞，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不仅芳容有着公主般的尊贵和骄傲，她还是我们班的语文课代表。语文课代表，这曾是我梦寐渴求的位置，但这个ฐ位置上已经坐上了个美丽ษ而尊贵的小公主。于是我给她起个最圣洁的绰号叫“小公主”。
我坐在“小公主ว”的身旁้，这真是个令人梦幻的位置，我与她咫尺相隔，而且几乎触手可及，她脸庞秀美，肌肤娇嫩，浑身飘逸的幽幽芬芳时刻令我陶醉，令我无比快活！特别是她喜欢偷偷地看课外书，摆在她的书桌中的课外书经常令我心旌摇曳，充满遐想，心中不时会升腾出各种梦幻般的甜蜜感觉，觉得这样的学校生活简直与天堂样美妙。
不过我也有讨厌的地方，这便是我们的班主任老师张蕾。我觉得老师应该像我的妈妈样，长得慈眉善目，温柔可亲。但张蕾给我的印象却是鹰眼鼠嘴狗鼻子，明明蛇似的细腰身却在胸前爬着两只大乌龟。不，她那里爬的岂止是两只大乌ไ龟，简直是颤颤地吊着两ä颗大地雷。她教的是政治课，试想，个女教师的胸前颤颤地吊着两颗大地雷，还站在台上讲政治课，这真是要多雷人有多雷人，因此我在背地给张老师起个ฐ绰号叫“地雷”。
“地雷”完全不顾我的感受，手拿教鞭砰砰地敲着黑板叫：“你们要注意了，当前讲的是‘四个第’，政治课是压倒切的课程，你们知道‘四个第’是什么？”
我懒โ得听这样的课，不由转眼偷偷瞥着同桌小公主的书桌中ณ摆放的那本书，高尔基的在人间，这本书让我心跳不已，因为我实在渴望自己也能ม够成为中国的高尔基，或者也写出本在人间这样的世界ศ名著来。
少年的我在头脑中无疑充满了幼稚可笑的幻想，甚至有些不自量力或者狂妄。我的头脑中正做着渴望成为ฦ高尔基的美梦，地雷突然喊我：“刘异，你猴头巴相贼头贼脑地在干什么เ？你给我回答，同志提出的‘四个第’都是什么？”
我原本对这类问题是不屑顾的，因为她问的都是废话，傻子都知道“四个第”是什么，但我此时正幻想着“高尔基”和“海明威”之类，因此面对她的突然发问不免有些头脑发蒙，只得吞吞吐吐地回答：“人的因素第政治工作第还有，反正凡是与学习无关的事就是第。”
课堂上顿时时哄堂大笑，笑得地雷霍地瞪圆了眼睛，似乎被谁脚踏上了雷弦要爆炸。胡玉娴连忙在课桌下面偷偷地捅着我说：“你瞎答的啥呀？还有思想工作第活的思想第。”
我说：“思想工ื作和活的思想不是个意思？这都是废话！”顿ู时引起课堂上阵哄堂大笑。
地雷被满堂的笑声激火了，抡起教鞭啪啪地抽着桌子叫：“笑什么笑，你们对政治课都是什么态度？什么เ立场？我告诉你们，政治是压倒切的，刘异马上到前面来！”
我不由吓得脸色苍白，连忙乖乖๔地走到讲台前，她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森地问：“刘异，你是不是对政治课不感兴趣？”
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得好好学习！”她声色严厉地训斥ม，“政治是统帅，是灵魂，你懂不懂？”
我心中急于摆脱她的训斥ม，连忙回答：“我懂了。”
“你这么快就懂了，你倒好聪明啊！”她阴阳怪气地冷笑，像逗鸟样冲我招招手说，“你再往前点，今天我再开导你下。”
我迫不得已向前挪了两步，颤颤地问：“老师，我还有什么เ缺点？”
她似乎要捉鸟的样子，又冲我招招手：“你再往前点。”
我盯着她胸前吊着的两颗大地雷，心中不停地颤抖，似乎这两ä颗地雷随时要爆炸，再不敢向前挪动了，只得站在那里回答：“老师我怕。”
“你怕什么？”她狞笑了下说，“老师又不是狼，不会吃人。”
我下意识地说：“我不怕狼吃人，我怕触动了地雷。”
“什么地雷？”她怔了下，立刻意识到เ什么，突然伸手把插向我的两腿间，像捕鸟样准确地抓住我的大腿里面，狠狠地拧了把我的肉叫，“你管谁叫地雷？今天我还要给你颗炸弹尝尝呢！”
我被她拧得激灵下跳起来，几乎哭着叫：“老师我不敢了！”
“你不敢就行，快过来，让老师再好好地开导开导你。”她的手指像鹰爪样牢牢地捏住了我的大腿根，用力把我拽到她的面前，迫使我的嘴巴几乎ๆ触到了挂在她胸ถ前的两ä颗地雷，她趁机咬着牙根问，“以后你还听话不听话？”
我忽然觉得她的手指正在捏住我的胯下的鸟儿，霎时羞红了脸，急忙央求：“老师我听话，求您赶紧放了我。”
她咧嘴嘻嘻笑说：“好吧，放学后你到我的宿舍来，我给你来个课外辅导，再好好地给你补课。”手下暗暗地对着我的大腿又用力拧，下子把下课拧铃响了。
张蕾是个独身女教师，住在学校的独身宿舍里，但她原来是有丈夫的。她的丈夫那时还是个干部，后来不知怎么步登了天，官升到了鞍山市委第书记王鹤寿身边，当了秘书。人家的官做大了，下子变成了“陈世美”，便脚把张蕾踹出了家门。张蕾有气没处出，肚里有苦吐不出，因为ฦ个女教师毕竟斗不过当官的，张蕾气愤得四处扬言，要狠狠地报复这个忘恩负义แ的“陈世美”。我不知道张老师究竟要怎样狠狠地报复“陈世美”，放学后也没有到她那里去“好好地补课”，因为我对“补政治课”根本不感兴趣，觉得那是政治家和当官的事，而我的理想是高尔基莫泊桑大仲马等许多令人激动不已的名字，况且放学后我还有好同学在起玩耍，我们要在学校附近的杨树林中玩捉特务的游戏。不知为什么，每次游戏我总被同学们推举为“特务”的角色，这大约与我的名字有关，因为我叫“刘异”，生来便属于“异类”。而“老鼠”刘宝生“兔子”孙艾海ร和“山羊”鞠高举ะ则ท习惯于扮作警察，“水鬼”于同益和“骆驼”张玉林扮作民兵，“狗熊”黄家庚的爸爸在单位的保卫科长，因此他总是扮作治保主任。
“治保主任”声令下，游戏开始了，我穿着条短裤，连忙开始在杨树林中拼命奔跑，因为我知道，我旦被他们捉住了，会受到很多严å厉的羞辱和惩罚，比方说，学狗叫，被人家当马骑，接受审讯和各种蹂躏。“水鬼”于同益在扮作“特务”时曾受过这样的蹂躏和惩罚，几个人分别扯起他的四肢，像打夯样咣咣地往土地上墩屁股，墩得他叫苦连天。但长期的“特务”生涯早已锻炼了我的超强的奔跑和逃避追捕的能力，我会把他们累得气喘吁吁，他们却丝毫也捉不到我。我站在高处尽情地欣赏着他们累得狗乏兔子喘的模样，自以为胜利了，未料“狗熊”黄家庚带着两ä个“民兵”突然从后面偷袭过来，我惊慌着要逃跑，却被他从背后突然伸来脚๐，下子把我狠狠地绊倒在地。我顿感阵钻心的疼痛，连忙低头看，膝盖下边顿时血肉模糊，像被撕开的嘴巴，里面甚至露出了白花花的骨头。
几个ฐ追赶我的“警察”和“民兵”顿时吓蒙了，个ฐ个惊慌失措地跑回了家，我逃脱了“追捕”和“刑罚”，只得拖着流血的伤腿回到家里。姥ณ姥见我满腿是血，当即吓蒙了，赶紧ู颠着双小脚带我去医院。医生以为这是小孩子淘气，阎王爷拿虱子，不算个事，拿起盐水漫不经心地给我冲了冲伤口上的泥巴，操起钢针胡乱给我缝上了伤口，便匆匆下了班。
姥ณ姥领着我瘸拐地回到了家，夜过去，我的伤腿突然发炎了，发臭了，妈妈见势不妙，连忙再次带我去医院。医生见我的伤势不妙，连忙拣起刚刚从别人肛门的里拔出的体温计，把插进我的嘴巴๒里说：“救人如救火，点也耽误不得。”边戴上大口罩，看了看我的伤口说，“这孩子的腿算完了，得赶快截肢，不然就没命了。”
妈妈当即惊呆了，流着满脸的泪水问我：“儿子，你若没有了条腿，今后怎么办？”
小小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若缺少了条腿，今后的生可怎么过，我却忽然脑子热，硬充英雄，竟然笑着安慰妈妈：“妈妈，没关系，儿子缺少了条腿，将来也能写书，我就学奥斯特洛夫斯基，也写出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妈妈流着泪水说：“傻儿子，你以为钢๐铁是那样容易炼成的？”但她为ฦ了保住我的命，只得哭着把我送上了手术台。
外科医生总是很善于切割人的肢体的，他们很快给我打上麻药，使我渐渐进入了麻醉状态，朦朦胧胧中感觉到เ了刀锯的尖锐碰撞声。就在医生将冰冷的锯齿放在我的伤腿上的瞬间，我忽然听到เ了姥姥的尖叫，姥ณ姥用她的小脚๐猛力踢开了手术室的房门，嘴里发出了母狮般的疯狂叫喊：“外孙，我的外孙！你们说啥也不能锯掉外孙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