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切腹呢……你是日军小队长啊？
你死了我哭什么！
有一次陈同志送书没看见肖同志，就问起签收的大姐。大姐一听他问，就充分发挥市井小民的强项——冷嘲热讽加八卦嚼舌，说：“我说小陈啊，你就别惦记了，她们家什么家庭啊，那不是你能惦记的，啊！”
肖同志和陈同志是恋爱结婚的。肖同志毕业之后就在新华书店工ื作。不用说您也知道这是一分十分清闲的工作。肖将军就这么一个女儿，很疼爱。本来打算让她进军队文工团的，可惜肖同志天生五音不全，肢体僵硬，连强人所难都没办法。她毕业之后就在书店给她要了这么一个ฐ清闲的差ๆ事。那时候陈同志是一个到北京投奔亲戚的愣头小子，刚来北京没有工作就做零活儿。有段时间他固定给书店送书，书就由肖同志点数对单之后入库、上架。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虽然陈同志模样长的还不错，个子也大，可惜了家世不好，出身小城镇工人家庭，就这一点来说跟肖同志是不配的。肖同志一开始也没考虑过要跟一个搬运工ื怎么样。可是陈同志想了，他很想跟这个北京姑娘怎么เ样，就算他知道她的家世显赫，父亲是将军，他也没因此消停了那颗贼心。
陈肖穿上鞋提提踏踏地跑出去上厕所了。她回来的时候羲扬正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杂志。“医生说还有留院观察两天。我去帮你买点洗漱用品吧。”
“你要干嘛ใ？”
“那都不联系我们，我以为你跟郑纯一样出国了呢。”
“我脆弱么。”
“啊。”
“不是有什么不满意，就是觉得相亲、结婚都是挺荒唐的事儿。”
“你在哪儿上班？”
“这次回来要呆多长时间？”
“又是英语？你干脆转我们班得了，我们老班一准儿宠爱你。”
“陈肖，你这两节是活动课吧。”
本来还没什么，老大那一声解散一出，陈肖心里突然涌起了巨大的不舍。也不是什么生离死别，还都在一个学校一个ฐ楼层，每天抬头不见低头也见的。但是在没有解散之前他们还是高一七班的时候，共同经历的那些光彩的和不光彩的事儿，在这一刻๑突然变得意义แ非凡。从今以后为ฦ之骄傲为ฦ之难过的，再也不是原来的高一七班，从今以后上课、自习一起调侃的再也不是那ว帮人了。想到เ这些眼眶都热了起来。
就这么折腾，那点儿分哪够扣的。本来以为高一七班“准佳”定了——准佳的意思就是离“佳”还有段距离，是“不佳”、“不良”比较委婉的说法。“两抓一树”活动后就要评出这么一批“准佳学生”、几个“准佳教师”、“准佳班级”。学生不怕扣学分，老师不怕扣奖金，就怕这“准佳”。准佳了就要在学校广播里每天点名两ä次，接连一个礼拜，他丢不起这人不是！谁知道最大的反转出现在离“两ä抓一树”活动结束还有一天的时候上演了。高一五班和高一六班踢球的时候打起来了，战况惨烈到打进医院8๖个ฐ。万幸的是此次事件高一七班没有一人参与。大家是十分严重的事件，于是乎，准佳就给了这两个ฐ班级。这个戏剧的结尾让高一七班顿时有了庆祝的气氛，老大掏腰包请他们每人一雪糕。隔壁班两个ฐ班主任脸都绿了。尤其高一l六那歌英语老师，二十多年教龄，多次被评为ฦ市级优秀教师，在学校也是上下都要给面子的主儿。因这么一档子事儿给准佳了，心里这个ฐ堵啊。赶上旁边还大肆庆祝准佳擦边球，一生气，一上火，生病住院一个礼拜。
陈肖一震，然后认为那ว是错觉，她这样催眠着自己้，脚下却加快着脚步向门口冲去。脸不知怎地热了起来，左腔里的那颗跳动的频率也开始不太规律。
“由广州到เ北京的客机准点到埠……”
“嗯。”
“你周末可以回来的。”
“回不来。”
“军训？”
“军训完了也回不来。”
“……你……你报了哪儿？”
“浙江大学。”
沉默。十几秒的沉默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羲扬再开口声音都冷了下去。“什么เ时候走？”
“明天。上午的火车。”
“邦！”羲扬突然转身进洗手间，重重地摔上了门。陈肖拿遥控器的手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过了一会儿，陈肖站起来，到卧室里拿了自己้的睡衣塞进包里，把自己的拖鞋扔进垃圾桶里。
“羲扬，我走了。”没有回应。陈肖对着洗手间的门开始数数。数到96的时候羲扬拉开门出来了。
“陈肖你什么意思？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让我措手不及很好玩儿么？”
“你也没问啊。”
“你就不能主动告诉我？”
“你就不能主动问问我？”
“……”羲扬看着她，她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就那么坦然地看着他，眼神清澈的可以见底。“你是不是，从来没信任过我？”
陈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๐趾头，没有回答。
“那ว你为什么เ要跟我在一起？”
“因为想跟你在一起。”
“现在呢？现在你想离开了么？”
“别那么เ质问我，羲扬。你不能那么เ理直气壮地质问我，这样不厚道。我是你的女朋友，难道你不应该问问我要上哪个ฐ大学，什么时候开学，多久ื回来一次？你就是那样的人。”
“你知道我是这个ฐ德行你就不能ม主动跟我说说？”
“你也没说。”
“……看见了？”
“你看了邮ุ件之ใ后应该关掉界ศ面，这样就不会有人无心看到你无意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我没什么เ要瞒着你的。我要出国是不确定的事情，我觉得没有跟你说的必要。”
“是米兰远还是杭州ะ远？”
“我说过我们一直在一起。”
“可这并不影响你追求你的，我过我的。不是么？”陈肖抬头看着羲扬的眼睛说。“如果你出国手续办下来了，你会在临走前一天这么跟我道别吧。”
羲扬不知道该掐死她解气还是该自杀让自己解脱。“你不要自以为是！你猜测的都不是事实！”
“事实是什么เ？”
“事实是你不信任我！你不相信我说过的，你看上去不在意，其实你在意！你在意苏黎在意蒋芩，你知道我所有的过往所以你没有安全感。你在发现我有出国的打算的时候这种不安就扩大了，所以你要先离开，你连问都不问我就要单方面的离开！是不是？”
“志愿是在那之ใ前就填好的。”陈肖声音平平地说。
羲扬气极反笑，“你和我又有什么不同。”
“你说的没错。我们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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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肖在偌大的展厅里一瘸一拐地晃着。后来脚背实在疼就走到楼梯间，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她听见主持人喊了揭幕，才站起来走出去。摄影展来了很多人，有腾云帮忙请的圈内大腕儿，也有羲扬自己的朋友。腾云出了两个ฐ人帮忙介绍作品和招待。陈肖尽管不是十分想露面，还是要尊重工作。她尽量离自己的照片远点儿就是了。
苏黎也来了，和刘仲一起来的。当刘ถ仲看见那一墙的人物照片都是一个ฐ人的时候，颇有兴趣地走过去，看到了照片旁้边的文案之后说：“羲扬也是个浪漫的人啊。看看这文案写的，比我写的还酸呢——以后别ี说我麻啊，他比我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黎看着那ว一墙的照片心里感慨万千。再一次又再一次地确定，羲扬不是不会在感情上用心，只是他用心的对象不是自己而已๐。她脑袋里突然想起看过的一句更酸的话：是冰总会融化的，可惜我不是你的春天。不过都那么多年了，现在谁还在意呢。苏黎向里面走去，看到เ陈肖站在一个ฐ盆景旁边，表情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