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刘铁正口渴，接过来就一口喝下去了。那股怪异的味道让他眼珠子都突出来了。要是搁几年前，刘ถ铁一准儿吐出来，现在这孩子长大了，学会“独痛苦不如众痛苦”了，于是他忍着没喷，端起杯子悄然把那ว体又吐回杯子里。
“雪碧、红酒、白酒、芝华士、西瓜汁……你还放什么了？一股说不清的味道……”
“我们交换照片吧，”苏黎把装着照ั片的信封递给羲扬。
苏黎喜欢羲扬，由来已久。苏黎和羲扬是小学同学、初中同学。苏黎从记事起就不断有人告诉她她是个ฐ漂亮的小女孩。她从上幼儿园起身边就围着大帮的小朋友。小孩子对美的欣赏是不分别的，不管小女孩儿还是小男孩儿都喜欢苏黎，苏黎就像小公主一样众星捧月般长大。进了小学，女生们就会形成各自的小阵营。几个ฐ关系好的小女孩儿在一起讨论最多的就是学校里的男ç生。那时候虽然不知道情爱具体是什么东西，但是每个女孩儿心里都有个秘密的排行榜，把男生分成三六九等，他太丑了我不要，他太好了看不上我，他太淘气了烦人……苏黎也会和朋友们说起这些，但是她从来没有明确地说过喜欢谁。但是苏黎的朋友都觉得苏黎和羲扬最般配，因为苏黎是班里最好看的女生，羲扬是最好看的男ç生。“苏黎和羲扬最般配”，这样的话说的多了就形成一种苏黎和羲扬终究会成为ฦ一对的舆论导向。小学里的很多班对都是谣言造就的，本来没有在意的人，别人总把你跟他联系起来，说的多了，自然会去注意这个人。
“你跟老于不是自有恋爱么เ？”
“你这话说的怎么那么诡异呢。怪不得迟乐乐老怀疑你们俩有一腿。你发现没有，你一没主意的时候就找安然。安然在异国他乡呢，离你远着呢。自个ฐ儿想辙去。”
那是高三时候一节普通的政治晚自习。陈肖认为她此生的克星一定是他们政治老师。只要一到这位老师的课，预备铃一响她就开始酝酿情绪，上课铃响她就找好姿势，那政治老师只要往讲台上一站，没说几句肯定能让她睡着。这天的晚自习政治老师讲前几天考试的试卷，也没下来走动，于是陈肖实实成成地睡足了一节课。下课铃响了被王佳拍醒了，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苏黎走过来，“您老都成睡神了。”
陈肖刚想说不去，王佳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没听说吃猴脑儿能成仙的。”
“刚ธ接上头。我们在你们家小区外面等你呢。快下来。”
“妈！妈！……大衣找着了！”
为了参加同学会，肖同志还特意去置办了一身行头。花大价钱买下了肖想了很久ื的貂绒大衣，在陈肖的建议下买了一套化妆品。在买香水的时候肖同志转过去对陈肖说：“别人能闻出来这是名牌香水么？”陈肖想了下点头，“能。这味道很著名。”“真的？”“真的。”肖同志是正苗红的革命后代，虽然其父是将军一级，但是军人家庭出来的，都挺朴实的。像这样花私房钱大肆地买名牌还是第一次。按她的话说她跟陈同志结婚的时候就也只添置了一天连衣裙ำ、一块手表和一辆自行车。这么多年，也就陈同志出差ๆ给她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她自己也不怎么打扮自己。按照她的话来说，奢侈是种罪过。
“你去跟我们老班接洽了？”
“那可不。你现在是人生中最关键的时期，我可是时刻关注着呢。你给我杀下心来学习，别ี学那些个不着调的……”
“行行！我考了多少分啊？”
“6๔20”
“那么牛？”陈肖有些惊喜，看了她舅妈一眼，“舅妈，我上次月考多少来着？”
“545。进步了。”汪同志也非常高兴。
“你也别美，你们老师说了，你实力是有的，就是发挥的不稳定。你知道高考的时候你状态是好还是不好啊，所以你们老师说了，让你这两ä个月就夯实基础，尤其是文综！你上回文综考的，三科加起来还没有你数学一科分儿多。你怎么เ学的你……”
“不感冒么。高考要是就考语文数学就好了。”
“你做梦！”
“小点儿声儿，做梦也让你吓醒了。”
“你就贫吧，你就学去吧你！”
陈肖懒得跟她妈再斗ç嘴，喝了水就回屋儿了。
汪同志听这母女俩斗嘴斗的有趣，就笑说：“你也别说她了，她这回进步很大，应该表扬。”
“她不缺表扬，没人表扬她她自己也能ม表扬自己。不过她这次是考的不错，他们老师见我都特客气。”
那是因为陈肖么？对你客气是因为陈肖她爸。
“嘭！嘭！嘭……”陈肖来到窗前，拉开百叶窗，她倒是想看看这是谁，大热天的顶着中午的大太阳打篮球。
爱情是从什么เ时候开始的？一个ฐ眼神，一个动作还是冥冥中ณ的注定？很少有人能ม确切的知道。但是，两个ฐ人之间到เ底有了多深的牵系，往往是通过伤害来证明。当一个人给了你痛苦，你却无法怨恨的时候，那么，你爱他，毋庸置疑。
当陈肖看清楚下面打球的人是羲扬的时候，她有一点惊喜。就像被抢劫了之后，你发现抢匪又把钱包扔在你家门口，里面除了钞票信用卡、银行卡、身份证等都在。这样比喻不知道能不能ม说清楚陈肖现在的心情，但是她就是没来由地觉得那仿佛是羲扬给她的暗号。她怀着这样些许复杂的心情看着羲扬夸下运球、上篮、投篮，每一个ฐ动作都无比认真，好像对面由个强劲的对手在对峙一样。好像那是场战斗ç。一个人的战斗。
那种“嘭嘭嘭”的声音持续了3๑小时45分钟。
第二天，天刚亮，陈肖听见“嘭嘭嘭”篮球拍地的声音，她起身来到เ窗前看一眼，然后穿衣服下楼ä。
朝阳初升，金黄色的一个圆。微微的晨风里，羲扬跑动、跳跃的动作优美流畅ม。他看着篮筐，带球上篮——在跑动的一瞬，余光好像看见了陈肖。他一回头，篮球敲在篮板上飞了出去。他看着陈肖向他慢慢走过来，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
“你这是跟谁拼命呢，弄那ว么大动静儿。”陈肖走到球场边坐下。夜里发了汗，早ຉ上起来还有点体虚。
羲扬看着陈肖，有一瞬间的无措，然后想起来什么，“啊，你等着……”说着便跑到เ篮球架下面，从运动外套上拿起一束白色的小花儿，跑到陈肖面前，“给！祝早日康复。”
“这是什么เ花儿？”陈肖接过，那ว小花儿白色的花瓣儿，嫩黄的花芯儿，还沾着露珠，很可爱。
“不知道，早ຉ上遛弯儿摘的。野花儿。”羲扬说着在陈肖身边坐下，还有运动过的微喘。陈肖侧过脸看见汗水顺着他的脖子流下来，晶莹剔透的一片。
“你好点儿了么？”
“好了。”
“你怎么那么脆弱啊，我也淋雨了，你看我都没事儿。”
“我活该倒霉呗。”
羲扬看她一眼，想了想说：“我现在后悔了，那天撇下你走了……”
“是么。”
“蒋芩……她是我心里的硬伤。碰到了就蹦高儿地疼。”
“安然的英语老师？”
“恩？啊，她现在好像是带高三。”
“说说吧……说说你们的事儿。”
“我们……她原来是我英语老师，高一到高二。高三我就不念了。我记得她第一次走进我们班的时候穿着职业套装，头发这样扎起来，像个ฐ职业女。可是一看她脸，就觉得她是在装ณ成熟。明明是个小孩儿的心儿，偏偏要扮老成……”羲扬说起蒋芩的时候会微笑，带着点无奈和宠爱的微笑。陈肖转过头，看向前面。
“她……她比我大挺多，但是心思很单纯。这要没在学校当老师搁社会上得让人骗的找不着北。我一开始只是觉得这老师人挺好的，上她课也挺认真。我不爱写作业，但是每天都写英语作业。我不爱吃早ຉ饭，但是每天都带两份去学校，因为ฦ她家离学校远，她经常赶不上吃早饭。我一开始不知道那是喜欢，只是觉得她人好，我就想对她好点儿。后来发生件事儿……你知道，她那种长相、格，肯定招风。我们学校政教处主ว任看上她了。那孙子离过一次婚，孩子都好几岁了，还打她主意。她挺害怕的，我就天天送她回家。有一天放学我跟人打比赛，让她先回去……我都说了让她早点儿回去，她不听，非要靠着批作业。那ว天也赶巧ู，我打完比赛在体育馆等上公交，刚ธ好看见蒋芩和那孙子坐后排。车上人少，他们俩靠窗户坐着，我看见那孙子对蒋芩动手动脚的。我当时什么也没想，上去把他拉过来就一拳！他还想跟我撕吧，让我按地上就一顿暴打。要不是蒋芩拉着我打死丫的。完事儿蒋芩还怪我把他打的太狠了。要不是我碰上那天指不定出什么เ事儿呢！还怪我……”
“打的好！”
“丫真不是个东西，被我修理过之后也没动静儿。后来我才知道他憋着劲儿等着我呢。他朦胧地感觉出我跟蒋芩之间不一般，就威胁她说要向学校告发我们师生恋。蒋芩也是个ฐ……她太单纯，被人一吓就蒙了。那天放学我在学校门口儿等她，人都走光了也没下来。我就上去找她。我一推门看见那孙子做蒋芩桌子上，捏着蒋芩的手腕子不知道胡咧咧什么呢。我上去一把把他拽下来，拉着蒋芩就走。……后来……后来蒋芩说要跟我分手，她说我们这样的关系是不对的……”羲扬想起来那一幕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去——
“我们的关系是不对的！”
“都现在了你才说不对是不是晚了点儿？”
“不晚，我们现在结束吧，只要现在结束……”
“我结束不了！你就那么怕那孙子么？他有什么好怕的？”
“今天学校领ๆ导找我谈话了……”
“说什么เ了？”
“说……说让我注意跟学生之间的距离，说你是名门之后，学校要考虑上面的关系和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