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面面相觑，齐齐转过头来看向石坚。
“大小姐，您刚刚不是跟二小姐一块儿去吃饭了么เ？”最为老成的小一谨慎地看着她的脸色，“没吃好？”
但愿。
楚清欢抬眸看去，大厅中央放着一张偌大的黄花梨圆桌，夏侯渊单独占了一边，另一边则是傍晚时分见过的那三名女子。
视她如我。
“奶娘，我跟你介绍一下。”夏侯渊长臂一展，搂住楚清欢的腰，“这位楚清欢姑娘与我在途中相识，只因她家中发生了一些变故，因此我就将她带了回来，那是她的姐姐与家中仆人。以后府里的人，不管是谁，都要视她如我，不可怠慢。”
却听到有人嘿嘿一笑，手臂间缠着染血布带的石坚朝这边乐呵呵地看了过来。
一如初见夏侯渊时的那种感觉。
夏侯渊只是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都说萧天成狼子野心，不满足所得的权势才谋反，现在看来，倒更象是冲冠一怒为ฦ红颜。”楚清欢淡声道。
转眼间，四面包围如潮，前方破开的缺口很快有人堵上。
这般凌厉的手段，出自一名女子之手，令所有身为男子的御林军心惊。
楚清欢却又放下筷子，朝狱卒招了招手。
楚清欢手中动作一顿，随即将稻草上的结缓缓收紧，放到เ一边，才不紧不慢地将饭菜一件件拿了过去。
还是说，原先的她并不是真正的她，今日被萧天成逼至无路可退展现出来的那一面，才是真实的她？
视线微垂，女子捧碗的手指白皙修长，很难想象这样一双纤细的手曾徒手对付过一只白虎，而虎口处暗红的血痂，证明下午之ใ事确实不是一场梦。
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装束，再淡然一扫周遭人物环境，她略๓一皱眉，眸中有一瞬间的涟漪划过，随即趋于平静。
即使没有那箭相助，白虎也已๐是强驽之末，要杀它不过是多花点时间和力气而已。
面前这道背影与她不过相距一尺，却如同隔了千山万水，眼前这个女子的心思，她永远猜不到，甚至，无法靠近。
“清儿，其实你也不舍得我饿肚子的，对吧？”她抽了抽鼻子，咧嘴一笑，上前挽住楚清欢的胳膊，“要不然，你昨晚也不会等我把鸡腿吃得差ๆ不多了才进来。”
楚清欢微侧着脸，看着比她稍矮半个头的季婉瑶，顿了一顿，拂开她步下台阶，“这世上的人总是喜欢自以为是，你若一定要那么样认为，随便。”
季婉瑶歪着头想了想，嘻嘻一笑，追了上去。
－－－－－－
回到东跨院，楚清欢并不关心夏侯渊到底来不来，简单地洗了个ฐ澡之ใ后便倚灯看书。
在整个东跨院，要数这间屋子最宽敞最上等，屋内的装ณ饰并不显得如何奢华，但处处显出不落痕迹的精致与大气，颇็合她的心意。
尤其靠一边的墙角，还置放着几个高大书柜，有关政治军事的书一本未见，倒多的是闲词诗赋，风土人情，甚至连佛经都有。
她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对着那ว佛经笑了，夏侯渊，可不象是个喜欢佛经的人。
季婉瑶与小一等人知道她喜静，在她这里稍稍玩闹了片刻也就都去了季婉瑶房间——这位大小姐喜欢热闹，今晚又吃撑了，怎么也得消化消เ化。
约摸过了个把时辰，院门处响起一阵脚步声，楚清欢恍若未闻，也翻书的手都未停顿ู一下。
“走快些，都走快些！”叽里哇啦的声音不用听也知道是谁，一路催促一路数落，“你们这些小伙子小姑娘家的，走路还不如我这个老婆子利索。想当年，老婆子抱着你们王爷还健步如飞，比你们不知快了多少……”
声到เ人到，说话间脚步声已在房前停下。
“阿欢哪，阿欢。”房门被拍得砰砰响，奶娘的声音隔着那ว雕花木门传了进来，“我是奶娘，快开门吧。”
楚清欢慢悠悠地翻了一页，看完，才拿着书本走过去开门。
“我就知道你还没睡。”奶娘一见着她就笑开了花，一抬腿便迈进屋门，又冲着身后那六七个丫头道，“还不快进来。”
丫头们个个ฐ手里捧着个朱漆木盘，上面用红绸盖着，不知道底里装ณ的是什么，还有个ฐ手里提着个食盒，想必是吃的。
季婉瑶听到这动静，连忙带着一帮人跑过来看热闹。
“渊儿，渊儿……”奶娘见其他人都进来了，偏少了个主角，忙又探出身子。
“奶娘莫急。”一人含笑应声。
倚门而立的楚清欢眼梢轻轻一瞥，疏朗月色里，夏侯渊踏月而来，姿态闲适，衣袂飘飘，竟有股轻逸出尘的味道。
当然，她知道，出尘这个ฐ词绝对与他搭不上边。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副懒散模样的石坚与清河。
再回头，红艳艳一片的绸子已经铺满了整个ฐ桌子，映得那红烛也格外喜庆。
“哎哟，奶娘，大晚上的您这是做什么เ？”季婉瑶笑嘻嘻地摸了摸红绸子的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下聘呢。”
“下聘？”奶娘瞪了她一眼，“这么点东西哪能是下聘？没得埋汰了阿欢，也让人家以为咱们淮南王府多小气。”
“那ว是做什么？”季婉瑶好奇地掀起一块红绸，饶有兴趣地一瞧，随即呀地一声，脸蛋红了红，眼睛却亮了。
“大小姐，是什么是什么？”小五伸着脖ๆ子张望。
“小孩子家的别问。”季婉瑶打了下她的头，将红绸子盖上，冲着刚ธ进门的夏侯渊说道，“王爷，这些都是女孩子家的物事，您一个男人还是回避一下吧。”
“不用。”夏侯渊走到书柜前抽了本书，又走到一边找了张椅子坐下，笑吟吟地看向楚清欢，“我看书，你们就当我不存在。”
－－－－－－题外话－－－－－－
夏夏啊，人家都说了让你回避，你这脸皮也忒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