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阳光明媚,窗外的早莺整齐地排在树梢上往新房里看。我低着头一直说对不起,李悠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终于停了下来。
有谁没了新า婚之夜,第二天起来又险遇火情,被自己的夫君狠狠数落的吗?
他转过头来,凝望着我,目光中涌ไ动着很多东西。他往我这里走了一步,又后退了两步,直到与我拉开犹如陌生人一样的距离。我心中最后的那ว星火苗,啪地一下,灭了。
当年,也是这样寂寞到灵魂深处的表情,让我毫不犹豫地向他走了过去,拉着他的手,告诉他我叫李画堂。那个白白嫩嫩的小人,好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被我强拉着跑了大半个御花园。但最后,他笑了,寂寞淡了。
王明珠和舅舅走了没有多久,我就飞奔向父皇住的养生殿。父皇近来是瘦了很多,难道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我只当他是国事操劳,根本没有往坏处想。可是刚刚听到舅舅说的话,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王明珠皱眉,“应该不会太好。”
霓裳殿里的事情,我本来不该管。可是雪衣毕竟是我送出去的,多少有点情分在。我问她,“雪衣,你的手怎么了?”
这个时候,雪衣侧头打了一个ฐ喷嚏,她手上的一截袖子滑下去,生怕我看见似地,连忙拉好。我却已经看见了那ว满是伤痕的手臂。
果然,我刚走到เ门口,在母后身边伺候的安姑姑就拦住我,“公主ว,皇后娘娘在招待客人。”
成全。我成全了谢明岚和霓裳๙的幸福,那我自己的幸福谁来成全呢?
正如李悠所说,其声如钟็,其势恢弘。我想不仅是北方人看了钦佩,最开眼的恐怕就是那ว些外国的来使了。
已经有许多来宾入席,舞姬们在广场的正中ณ齐振彩绣,翩翩起舞。
郑德海ร小跑过来,引着我们去席位。
途径一个看似外国使臣的席面,那大胡子的使臣忽然站了起来,冲着李悠就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段奇怪的话。
我看了郑德海一眼,郑德海轻声说,“公主ว,这是龟兹的使臣。”
“哦,那他说的是龟兹语?”
“大概是。反正奴才没听懂。”
我刚ธ想去拉李悠,谁知他上前拍了拍那ว龟兹大臣的手臂,两ä个人很热络地聊起来了。
李悠还会龟兹语?
我跟郑德海面面相觑,只能等着李悠。
不一会儿,一个披头散,戴着头饰的汉子走过来,拍了李悠的肩膀一下。
李悠回头,两个ฐ人豪爽地相互碰了碰肩膀,又按照我们的风俗握手。
郑德海ร解释说,“那位好像是突厥的使臣。”
李悠与龟兹的使臣说了几句话,龟兹的使臣先行退回自己的席位。李悠又跟突厥的使臣聊了起来。
郑德海说,“公主ว,要不奴才先带您过去?”
我看李悠的谈话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就点了点头,跟着郑德海去了我们的席位。
可我一到席位,顿时傻眼了。不知道这个席位是谁安排的,王明珠和太子就坐在我的右手边,左手边居然坐着谢明岚和霓裳?这不是故意整我么เ?
我坐下来,努力地往前看,往天上看,祈祷左右两边的人都不要跟我说话。
谁知,霓裳๙的声音响了起来,“皇姐,你怎么就一个人啊?”
声音是从左ุ手边传来的,我不得不扭向那ว边,对谢明岚身边的霓裳๙微微一笑,“是啊,驸马正在跟突厥使臣谈话,我就先过来了。”
我不经意地看了谢明岚一眼,他的脸完好无损,看来只是李悠被揍了。
霓裳夸张地回头看了看,“咦?姐夫没有带译官啊。”
右手边的太子接道,“历任的陇西王长年与各国使臣打交道,从来不带译官。李悠,据传说,至少会八国语言。”
霓裳惊讶地张开嘴,很快又恢复如常,挽着谢明岚说,“明岚哥哥也会突厥语,对不对?”
谢明岚摇了摇头,“臣只是略๓懂,与陇西王不可相提并论。”
“我不信他八国的语言都精通,最多也就是略懂罢了。”
我当做没听见霓裳的话,专心地喝果酒,看表演。
李悠不知何时走过来,坐在我的身边,先向左右见礼,然后轻声有礼地问我,“公主,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太子说你精通八国的语言,老八不相信。”
李悠竟然点头,“不相信是对的。”
“喂!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亏我以为你真的这么神。”
李悠淡淡地吃菜,喝酒,“臣只是个凡人,不是神。”
我们说话间,郑德海站到主ว座边上,高声喊道,“皇上,皇后驾到!”
所有人都站起来见礼,歌舞也暂时停了下来。
父皇和母后慢慢地在主座上坐下来,免了众人的礼。
父皇大声说,“今日宴请诸位,一来是迎各国使臣进京朝贡,二来是向诸位正式引荐皇室的新成员,驸马李悠。”
父皇抬手向我们这边,李悠站了起来,向四周行礼。
“陇西李悠,见过诸位大人。”
刚才我们坐着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朝我们这里看。这下听到父皇的介绍,更是议论声四起。
我舅舅王悦说,“驸马真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