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不行了!你快先撤吧!”远处,有人在对亚伦西斯高喊。
那年冬天的纽蒙迦德,我坐在冰冷的塔楼ä里,听着外面激烈的打斗声。
我略一沉吟,觉得真没有什么值得我拒绝这份好意的理由á,便柔声答应了眼前的女孩。
“当然,”女孩连忙体贴地接道。
哼……永不会输的老魔杖,死亡棒和命运杖!
对了,老魔杖!
“我亲爱的孩子,我不知道。就像人们所说:你,是当事人哪……”快乐像光、像火一样,从邓ฑ布利多身上散发出来,从未见过的纯粹与这样明显的快慰,“在我看来,”英俊的巫师抬起头,透过迷蒙的雾气,对站在远处的我微微一笑,“这里就好似某个人盛大的舞会……”
一瞬间,宽阔的大殿,骤然变得灯火辉煌,夜的凉意被丝丝缕缕地阻隔在通明的光芒之外。无数盛装而来的舞者们的欢歌笑语回荡在四周坚硬的雕花墙壁上。
我,惊觉自己手持一个ฐ精致的水晶高脚杯,优雅地轻晃着,很随意地靠在舞池外侧的白柱子上。不远处,穿着带有帝国风情的海蓝色服饰的亚伦西斯正气急败坏地扯了扯纯白的领花,“怎么เ不敢?跳就跳!”他一把拉过嘴角略含不屑笑意的瑟优娜,紧搂着她的腰炫步融入激|情的舞池深处……
望着瑟优娜扬手扔下的翠绿色鹅毛羽扇,我忍俊不禁,几乎ๆ想要放声大笑起来,可还是忍住了,因为我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正透过欢乐的人群向自己遥遥看来。
我惬意地抬首,隔着轻提裙角正要步入舞池的少女、隔着戴有单片镶银边眼镜的伯爵、隔着头饰眩目招摇的贵妇,对那舞池另一端,有着干净清朗面容、犀利ำ湛蓝眼眸的男子浅浅一笑。
“盖勒特……”
他高举起酒杯,透过澄净的金色液体,站在欢乐喧闹,摇摆起舞的人群中ณ央,向我致意。
前世今生,这里,究竟是谁的舞会……?
“啪哒……”
泪水混合在笑容中,眼前的景物渐渐晕开……
“啪哒……”“啪哒……”“啪哒……”
淡淡的腥气入鼻,我缓缓睁开眼,动作僵硬地将因睡着而掉到床下的书捡起。
“醒了……?”房间的门被推开,亚伦西斯大步走了进来,“盖勒特,我们停止好不好?”他满脸焦躁,显得比我还憔悴。
“你答应了要帮我的。”我淡淡地笑道,“只是四盆而已,还早着呢……”
在床边的黑色小案上端放着一个ฐ银盆,正对着它的上方,我的一只手始终保持着下垂的姿ู势,搁在盆的边沿。
那从不间断的浸着甜腥气味的“啪哒”声,就自手中静脉ำ上新添的狰狞裂口内,顺着白皙的皮肤,缓缓淌出。
满盆的黑红,仿佛一直都有翩跹的蝴蝶从银盆的底部ຖ破碎着飞出,扇动着它们华丽到令人眩目的蝶翼。
然后,在飞到半空之后,“啪”地一声,跌落在暗红色的地毯上,灰飞烟灭。
“我们就停一会儿……”亚伦西斯趴在我的床前,“盖勒特,你看看你的脸,虚弱成了什么样子?!”
我浅浅的笑,“对不起,不能停。很疼的,这样的感觉一次就够了。”
“……一开始,我就应该去把那个邓ฑ布利ำ多找来!”亚伦西斯气恼地转身捶墙。
“那我还来求你干什么?”我抿唇一笑,“我可不要前功尽弃。”
“可你——你能保证你这样做真的有效?”
“大概。”我漫不经心地说。
“什么?!”亚伦西斯错愕地瞪着我,片刻之后,他烦躁的吐出口气,“好、好、好。反正,你是知道的。你若死了,我也不会独——”
“亚伦西斯。”我截住他的话,“我并不惧怕死亡,但,这里有更令我留恋的人,所以,我也不允许轻易让自己离开。这个方法,我已经思考了很久。我的生命,就好似一滩浑浊的死水,停止了流动。灵魂的重叠,对身体造成的损伤是致命的。残缺的身体无法支持多久,停滞的时间是必要向前的,我阻挡不了……或许,只有彻底的毁灭,才会换来纯粹的新生!我,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你就想出了这个变态的鬼主ว意?!”亚伦西斯不可置信地提高了嗓门,“把残余在体内的鲜ຒ血全部放光!你这是变相的自杀,你疯了么,盖勒特?!”
“我有分寸的。”我摆了摆手,“不要担心,就算死了,我或许也——”
“你想过身边的人么?!”亚伦西斯突然激动地喊道,“你这样做,万一出事,你有想过身边的我们么?有想过我吗,有想过瑟优娜吗,有想过巴沙特夫人吗,有想过……那个该死的邓布利多吗?!嗯——?!”
“亚伦西斯……”一时间,我竟好似失去了语言,“我爱你们,你们也爱我,这些,我都知道,都知道……”
“珍宝在何处,心就在何处……”不知为何,我失神地想起那ว一年,偷偷来到坎德拉和阿利安娜的坟前所看见的墓志铭。
“是的……所爱在何处,灵魂就在何处……”眼前,黑暗渐渐上涌,迷离中,我似乎看见亚伦西斯惊惧地扑到床前,我试图冲他笑笑,揉一揉他柔软的短发,还未抬起手,便被潮水一般汹涌的黑暗吞没……
“你,想好了么?”
我站在风中,眼前是结冰的、青苔斑驳的花岗石墓碑,那上面刻着的名字是不堪回首的过去。
风中,有个声音这样问我,“盖勒特·格林德沃,你想好了么?要去哪里?”
我回首,身后是一个个ฐ或认识或陌生的活泼新า鲜的生命。他们在行走,有说有笑地路过我停住的这个山岗,他们的旅途还充斥了无尽的可能。
而我,没有苍老,没有疾病,没有疲惫,没有踪迹……
“向前。”我简单地回答,“我要向前,如此而已。”
倏忽间,大风猎猎刮起。我安静的呼吸,静默不语。
……
“邓布利多教授,我必须回去,是吗?”年轻的黑发男孩皱着眉询问。
“这由你决定。”阿不思站在雾气的中央,对着他,对着我,清浅的微笑,“你说我们在国王十字车站,不是吗?我想,如果你决定不再回去,那ว么,你可以……比如说……登上一列ต火车。”
“它会把我带到哪儿呢?”
“往前。”阿不思简短地回答。
……
是的,只有你,只有你才会——
“向前,这就是我的选择。”
心在跳动,温热的血液在汩汩流淌……
我周身被包裹在暗红色的水里,梦见了死亡。
“……有呼吸啦有呼吸啦!!”耳边有人在呜咽着大喊,掩饰不了的激动,“梅林保佑!梅林保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