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突地一跳。孟怀远定了定神,沉声说:“我明白。叔叔,有话请直说。”
小雪的妈妈是个美丽得很锋芒的女人,一见他柳眉一竖立即要发火,幸好小雪爸爸拦住了她。厉振南向自己的夫人使了个眼色:“还是我和小孟谈谈,你去把我们商量好的事儿办了。”
她不敢多想,事到如今她不能ม退缩,何况只要见到阿远,她相信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床单不够长,最后她纵身一跳,才落在地上。脚腕有点疼,但顾不了那ว么多,她站起身来仰天微笑。这是一个阴云密布的下午,充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但她长舒一口气,觉得海阔天空。
郑爽在黑暗里翻白眼:“要不怎么说她矫情呢?我哥哪点不好?看上她是她走运。原来还有我嫂子,现在他们都离婚了,你说她还想怎么样?”
没等她说完,静坐着不动的孟怀远忽然问:“你哥和厉晓雪怎么回事?”
她卯足了劲奋力解决碗里的粉丝。对面的人嘿嘿一笑:“怎么在这儿吃粉丝?孟怀远那小子呢?不是被他甩了吧?”
那颗耀眼的光头,想让人不认出来也很难,只是这一回他没穿西装,而是套了一件脏兮兮的黑外套,眉梢还多了条颇显眼的刀疤,倒是比以前更像个流氓。
他还是笑:“好。”
“给我买非洲之星,所有钱都交给我管。”
在梧桐树下的林荫道上,或者单杠器械后面的矮墙深处,擦肩而过交换一个眼神,或者放学后分手前悄悄偷一个吻,几乎是他们恋爱的全部。
第7章若我会见你,事隔经年2
她勉强堆起笑脸:“阿姨那ว可不行,一共也就挣您这两毛钱。”
两个ฐ人僵立在那里,最后是他决定不再理她,回转身自顾自整理身后的纸板箱子。有客人刚在对面买了鱼,上来问:“小伙子,葱多少钱一斤ภ?”
“慢着!”妈妈叫住她:“还没吃几口,吃完了再去。”
天色渐暗,她的心情随之暗下来。阿远早走了吧?他还要赶去下一个打工地点,通常这时候已经收摊了。他会不会好奇今天她为什么เ没来?她气馁地想,应该是不会。通常她出现在他的菜摊前,他既不会惊讶也不会欣喜,最多是皱皱眉,无奈的样子。
她在一分钟内跑回家,头发和肩膀都淋湿了,抓了一支笔又要往外跑。妈妈在背后喊:“去哪儿?菜篮子呢?”她头也不回,笑着答:“哎呀,还在屋檐底下,我这就去拿。”
反正老天爷翻脸比翻书还快,没等他写了几个字,忽然凭空一声炸雷,瓢泼大雨汹涌而至。他们逃到花园边上的屋檐下,泥地上那几个大小三角和他写的几行小字,顷刻间就被雨水冲刷็得面目模糊。她无比沮丧ç地哀叹:“早ຉ知道先拍一半也好!”
十年了,距离那场伤筋动骨的初恋。当初ม他们惨烈地分手,孟怀远去了南方แ,而她去了美国,但其实这几年也不能算完全音讯杳无。记得回国后第一年,小雪去了高中同学聚会,就听橘子说,偶然遇见过孟怀远。那时孟怀远还向橘子问起厉晓雪的联系方法,橘子就把小雪的邮件地址给了他。
她默默想了想,最后坐下来。明殊没大没小地捣乱她的头发,她从他手里抢过啤酒瓶一饮而尽。
第二天一早收到เ他的电邮,中午约在她办公楼底下的小餐厅见面,大概是顺便工作午餐的意思。她勒令自己不准多想,以早ຉ死早ຉ超生的心情,抱着大堆文件提前五分钟到เ达,而他已经在那里。
空中飘着爵士乐鼓点和王若琳懒懒的声音,他坐在角落的暗红色沙发上,面对着手提电å脑,十指如风,眉头深锁。音乐่声大了些,以至于她把文件堆在他面前,他也没有抬头。
这让她迟疑了五秒钟็,跟别人一样叫孟总实在有点怪,和郑爽一样叫怀远她是死也叫不出来,最后还是连名带姓地叫他:“孟怀远。”
他在中午和煦ะ的阳光中抬起眼来,像有一瞬间的怔忡,随即淡然说了个“坐”字。
服务员过来点餐,他要了份蔬菜色拉,回头望向她。她对服务员说:“给我杯橙汁就好了。”实在是件怪事,回头对着孟怀远,谎话不经过大脑,自然而然从嘴巴里跑出来。她说:“我在办公室刚吃过了。月底,我还得回去填税表。”
他只微微点了点头,从电脑包里抽出一张纸递过来:“缺的几项都在这儿。”
她拿过来一看,单子列得有条不紊ฐ,简单明了,其实也不需要面谈。她想起抱下来的这堆文件:“今年以前的数据我回去找给你,今年的我都带来了,现在就可以找出来。”
他微微扬眉:“不必了,我明天去澳门,你有一周时间,收集齐了电邮ุ给我。”
服务员送上来他的色拉,她的橙汁却不知为何迟迟不来。正事办完了,她又不好走,和他面面相觑尴尬无比。
窗外阳光耀眼,篱笆上的蔷薇开得旺盛灿烂,路边的梧桐树茂密成荫。
那ว时候为了在一起,她中ณ午留在学校,躲在操场后面的梧桐树下和他一起吃饭,心疼他天天吃卖剩的烂菜叶子,特意买食堂她最讨厌的红烧鸡腿,然后推说难吃,全部扔进他碗里。谁想到时至今日,他们面对面吃饭,他还在吃菜叶子。
对面的阿远用叉子拨弄盘子里的蔬菜色拉,忽然抬头问:“这些年你都在哪儿?”
她这才恍然回神。也是,老朋友见面,该问问别来无恙乎才正常,忙把出国读书,回国工作的经历摘要地说了说。如同电梯里遇到十年不见的同学,同路不过两分钟,隐去那些不堪的细节,只说光明的要点就好。说完了想起他去疗养院找过她妈妈,又补充:“我爸爸不在了,妈妈身体不大好,不过你应该已经听说了。是橘子告诉你的吧?”
他也不作答,只微微颔首,忽然又换了话题:“听说你住在集末?”
她说“哦,对”,又忙解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