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萨克撑地，微微痉挛的双手显得分外苍老。但他依然没有开口。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艾萨克闻言竟然嗤笑：“逼他的人难道不是您？”
“您无权强留แ我！”埃莉诺挣扎着想甩开家兵的钳制，“您怎么一听塞维尔大人出事就如此惊慌？您瞒着我做了什么？！”
缱绻温存的厮磨因离别ี和未知的恐惧而变得苦涩。两人再次分开时相对无言，能说的都说尽，剩下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废话。
“愿三女神与你同在，”埃莉诺从腕上摘下那ว串青金石念珠，“愿它能代替我保护你。”
埃莉诺拢紧ู披肩：“这附近有座清静的圣堂。”
“我想也是。”塞维尔微微一笑，态度久违地温和。
“闭嘴。”
“嗯？你脸色很糟糕，真的不需要再休息一会儿？又或者留下来住一晚再走？”他恶意压低声音，“我会好好抚慰你的……”
“您与他相熟？”
埃莉诺抿唇：“是。”
“是安吉洛的人！”
仿佛在响应这位侍官的忧虑，街尽头传来又一声号角。
乔治全无睡意，只静静凝视埃莉诺。时间随房中沙漏徐徐流逝，她原本苍白的脸颊渐渐恢复了血色，呼吸平缓。她如同陷入了深深的沉睡，大约还做着梦，眉头微微蹙起来。乔治不觉抚平她眉心，又凑近吻了吻她的眼睛。
回避着巡逻的守卫，乔治回到客房。方才庭中如此大的动静竟然无人发觉，想来塞维尔的法阵隔绝了外界视听。
神官没有否认。
“我的确无法踏入法阵一步，”雷鸣已经止歇，笼罩天地的只有仿佛要将一切淹没的暴雨，骑士站在回廊边缘，神情却被庭院中神圣的白光照得一清二楚，他异乎寻常地沉着，甚至有余裕向神官微微一笑，“在您看来，埃莉诺与恶魔缔结契约，因而有罪。而为了阻止她狩猎下一个ฐ的牺牲品，您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她，我说得对吗？”
云宫中的欢庆到了凌晨才止歇。
他就笑：“如果我真有这个打算，我不会忘了你。我最后的、唯一的亲人。”
而此番他们无疑再次扑了个空。
皇后安娜款款从漆屏风后转出来，面带礼节性的微笑。
登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埃莉诺步子不稳，微微摇晃。塞坎达斯立即扶住她，手掌在她腰间一搭，被烫到似地离开。她似乎没察觉他内心的波动，反而把将军当做支柱，身体的重量往他那侧压。塞坎达斯垂头看她一眼，神情莫辨。
年逾五旬的将军便温文尔雅地伸出手臂：“请您小心些，可别摔着了。”
“八国消息闭塞，我并不知道你已经有了皇后，”埃莉诺兴味盎然地眯起眼，“她是位怎样的女士？”
他笑得古怪：“你不怕我下毒？”
安东尼斯在塞坎达斯等数位将军的支持下加冕为皇。
他却已然抽身离开，没听她辩解，没多说一句，没回头看一眼。
隐含邀请的情诗，弥漫着玫瑰花香气的礼物，他与她一样精心准备，隐忍着等待，只为了时隔十年见面时，能如烈火浇油，将宿怨与过往在瞬息的博弈中燃尽。
“他大约能撑多久ื？”
乔治微微一笑，语气轻柔，眼神却沉：“告诉我你爱我，并且你只爱我。”
“对不起。”埃莉诺惊异于这道歉出口之迟，喃喃地以次数弥补，“对不起，对不起……”
这话宛如魔咒，塞维尔浑身一震。原本微微失焦的眼神再次凝聚起来，落定在她面上。他的声音更像梦呓：“埃莉诺女士？”
“虽然这家伙比想象中ณ还要棘手顽固，但很快就好了，只不过之后控制他决不能松懈……”阿默斯的语声擦着她耳际掠过，但房中除了埃莉诺与塞维尔，再无第三人的踪影。
缠斗片刻胜负难分，双方不约而同后退拉开距离。
看台上的女士们惊叫着向后退，人群却骚动着围拢。
“我知道，”埃莉诺轻声说，“如果可能的话，我还不想让他知道遗嘱内容。”
“请说。”
乔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站在了门边，他身后跟着几名守卫。骑士肃容欠身：“请您节哀。其他大人们那ว边……”
埃莉诺将瓶塞倒置，末端果然有一个可容空心银针通过的小洞，比木塞天然的洞孔要大上不少。她闭了闭眼：“也许有人趁隙用空心针滴入了罂粟液。经过灶台的任何人都能做到เ，不需要很久ื，更不会发声，也找不出……”
乔治笑了：“这剑对您而言还太沉重了，”他说着解下佩剑，“您来掂掂分量。”
艾德文沉默片刻，点点头，注意力却被乔治腰间的佩剑吸引：“这就是骑士剑吗？”
也就在这一刻๑，埃莉诺意识到，她并非对未来全无期望。如果能绕过契约，如果能ม活下来……
“后半句是个秘密。”
埃莉诺忽然想看看第一个冲上王厅来杀皇帝的人是谁。
阿默斯的语声突然急促起来：“埃莉诺，现在就说！”
她一怔，张了张口。
“埃莉诺！”
这呼唤令她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