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慰心潮起伏，面上却眼也不眨地盯住挡风玻璃外的小矮人，单看她的神色会以为她吓破了胆。这也很正常，任谁看到一个ฐ人跳到十米高再倒立着向你走来都会被吓到，何况她只是位十八岁的年轻姑娘，长得青稚幼嫩，眼角下垂的样子像是随时都可能ม哭出来。
他的腿肯定有问题，就像光头佬的右臂，他也是一个被改造过的半机械人！
李慰把这三大组织稍作分析，第二和第一要不是地盘小就是干脆没有地盘，找上门太不方便；老三地盘众多，做的是大开门向外的生意，不管她打算混进去打听消息或者上门踢馆都是再适合不过。
排行第三的最耳熟，就是那个ฐ“老大喜欢折腾小男ç孩儿”的暗火帮，主业是经营各种见不得光的色情场所，大卫区大部ຖ分的成人酒吧、妓院、脱衣舞俱乐่部、洗浴会所等都属于他们的地盘。
杨悦点点头。
“砰”，李慰用枪托将他砸晕了过去。
准点登上了地对空转接的飞机，李慰不敢太早放松，她带着杨悦缩在座位上一动也不敢动，漂亮的空乘小姐以为ฦ他们是一对未成年，好心送来两ä杯纯天然的鲜ຒ榨橙汁。
总统春风满面的脸色缓慢地沉了下来。
“你说这张脸？”归祚明指了指自己的左颊๐，“是生化面具，我自己的脸和左边眼珠已经烧毁了，不敢让你看见。”
两人沉默了片刻，在现时代很少有治不好的外伤，整张脸都被烧毁到เ不能ม治愈，李慰光代入他想象一下就忍不住浑身战栗。
反倒是归祚明若无其事地道：“刚开始是有点难受，习惯了也没什么เ不好，机械义แ眼能做到เ原来的眼睛做不到的事。”
“机械”两个字戳中李慰的记忆点，她同情了对方没多久，意外“认亲”的喜悦退却，思维又回到เ现实处境。
她想起了那ว群半机械人的雇佣兵，如果归祚明是她父亲的前战友，他们是不是？雇佣兵们不依不饶地追杀她和杨悦，真的只是替贩毒组织出头吗？那么她为什么还活着？如果是为ฦ了所谓的战友情留แ下她的性命，又为ฦ什么把她和杨悦分别关押在两ä辆车里？并且这车还在行驶中，他们要把她运去哪儿？
“你们要把我运去哪儿？”她不擅长隐瞒心思，想到了就直接问出来，话一出口，两人间原已缓和的气氛再度变得紧绷。
归祚明欲言又止，低头思考半晌，他重新า戴上眼镜，诚恳地看向她。
“我们要把你们送到客户指定的地点。”
“有人下单雇我们抓捕你和那个ฐ孩子，你生死不论，他必须ี活着。”
第十六章第三方
李慰竟不觉得惊讶，她内心隐约已经猜到了这个ฐ答案，忿忿地道：“‘他必须活着’？那个光头佬用等离子光束炮轰我们！”
“那是客户提议的，”归祚明试探地道，“他们好像认定那孩子有特殊的自保手段，所以授权我们可以使用等离子炮。”
显然归祚明对此也有疑问，但李慰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知道杨悦会“魔法”！
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ฐ，因为ฦ她一直以为杨悦的“魔法”只有她知道，毕竟那ว是在他被关进乔治的地下室以后产生的——这是个简单的推理，倘若他早会“魔法”乔治根本关不住他。
她以为ฦ他的“魔法”是种偶然的生命奇迹，就像电影里演过那ว样：妈妈在千钧一发之ใ际奋力抬起汽车拯救差ๆ点被辗死的婴儿，或者情侣撞车濒死驾驶座上的男ç朋友在爆炸前打开车门将女朋友推了出去……杨悦在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知道被困了多久ื，也没人知道他之ใ前遭遇过什么，如果他求生的欲望足够强烈，按照ั她在电影里看来的逻辑，他完全有可能进化出异于常人的超能力。可现在除了她以外的人也知道杨悦会“魔法”，证明事实和她想得不太一样。
她不禁问道：“你们的客户是谁？”
归祚明微微一笑。
好吧，李慰也猜到他会拒绝回答，她不死心地继续猜：“是不是总统？”
归祚明凝视她片刻，慢慢地摇了摇头。
那会是谁？李慰万分困惑，她对首都星圈的上层人士一无所知，就算知道她恐怕也想不明白她和杨悦的这场逃亡中ณ为什么还有第三方介入。
归祚明叹了口气，“我不能告诉你他叫什么名字，但是我可以向你承认，我们也不知道他具体属于哪方势力。我猜测应该和联邦ะ科学院有关，因为他提出的条件是给我们所有人的机械器官发放合法的改装ณ许可证，而发放许可证的权限只有联邦科学院才有。”
“联邦科学院？”李慰心下一沉，这个消息简直比她脑补的最坏的状况更糟，让她霎时联想起众多科幻电å影里的惊悚剧情，“他们要对杨……对我们做什么？用我们做实验吗？”
“我们也想知道，”归祚明犀利ำ地反问，“你们两ä个孩子身上到底有什么เ值得联邦科学院觊觎的秘密？跟你们从空中的悬浮ด车爆炸里毫发无伤地脱身有关，或是跟那个男孩儿遥控暗火帮车队集体自杀有关？”
李慰警惕地瞪他，闭紧嘴巴拒绝回答。
归祚明苦笑，“你不用那样看着我，你是李铭的女儿，我们是真心想帮助你们。”
“那ว就放我们走，”李慰冷冷地道。
“只有这个ฐ办不到เ，”归祚明坦然道，“你不知道合法的改装许可证对我们意味着什么เ，那意味着我们不用再像耗子一样躲在大卫区这个垃圾场，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中心特区的大街上，搭乘方แ便快捷的交通工具，甚至可以换一份正常的工作。”
虽然他说得声情必茂，李慰听着却不怎么เ对劲，心道何必装成好像有人迫害你们，明明是你们自己在和平的后方还违法携带武器。
“不要以为我们是为了私欲，”归祚明似乎猜到了她的心理活动，肃然道：“杨先生失踪以后，‘为龙小队’先是被打散分派到最危险的前线，大多数人都像你父亲一样牺牲了，活下来的最后也被强制退役，我们必须有能ม力自保才能等到杨先生回来。”
“借口！”他越是义แ正辞严李慰越是觉得荒谬，“你自己้说的，联邦军人几乎都可以算作杨论道的学生，为ฦ什么เ别人没有像你们这样搞特殊化？”
归祚明还要争辩，李慰抢先开口，就像是一拳砸开了大脑中堵塞的窄道，她在刹那间抛弃所有的犹豫和摇摆，思路通达地冷笑出声，“你们还当上了雇佣兵，给毒贩保驾护航，不会又说是为了有钱改造身体才保护毒贩的吧？我以前的邻๑居就是吸毒死的，她也是烈士遗孀，没有孩子，刚开始只是抽点大麻打发空虚，后来嘛……她死的时候我去看过她，差点没认出来，你看过丧尸电å影吗，她就跟里面的丧ç尸一模一样。”
“她只是个ฐ软弱的不能负担自己命运的女人，但你们不一样，你们本该是战斗英雄。”
“你们没有资格和我父亲相提并论！”
接下来归祚明再说什么เ李慰都当作耳旁风，本来嘛，既然不肯放他们走，打定主意要拿她和杨悦换好处，何必又装出战友情深的假象。
两ä人僵持到เ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归祚明又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道：“你还是个ฐ孩子，有些事你不懂ฦ，我们把最弱的帮派扶植起来主控大卫区的毒品渠道，这样我们就能ม随时监督他们，限制他们把毒品卖给普通人……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虽然你说得对，我们确实不再有资格和你父亲相提比论。”
他起身拉开车门，从车下的某人手上接过什么，又转回身来，把一顶ะ棒球帽扣到了李慰头上。
李慰和他的身手相差太远，竟然躲闪不及，她连忙摘下帽子看了眼，居然也是顶ะ印有首都国安队标的帽子，她曾经戴过的那ว顶早ຉ就不记得把它遗落在逃亡路上的哪一站。
她心绪繁杂地捏着那顶帽子，依稀猜到归祚明他们在帽子上动了手脚，她应该把它扔回去，拒绝他们虚伪的好意。
但她到เ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