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果然不喜欢我跟女人接触么？”
苍瑾已经放开了她，只有拉着她的手还不曾松，大约是怕她跑了。但汐瞳现在哪里有心思跑，她盯着门外大变的异象，一瞬间脑子里分明什么也来不及想却又走马灯似的一句句盘旋而过和尚说过的各种话。
这种场面汐瞳早就见惯了，她不敢告诉他说其实这些生灵一直都缠着他的，只不过他现在才能够看得到而已。
“——怕是比鬼可怕得多。”
“呃……木左使你再忍忍……”汐瞳都在替他难受，转头四处去看有什么东西能束缚一下这些头颅，见得不知是谁扔在一边儿的袋子，金枝二叶站得都很远，看起来她应该能拿得到……
她还是不想跟他说这种事情，听起来就像在搬弄是非。那些丫ฑ头们只是针对她，对他却是好的，何苦让他知道这些。如果有必要，日后再教他，到时……木鸢大概ฐ也就了解了。
木鸢微微一挑眉似乎没打算答应，可汐瞳已经在他开口之前跑了。不管怎么说她至少先去见见她们，要说什么，要怎么说，或者说不说，见了看情势再说吧。
“这是要去哪儿？”他一开口，才让汐瞳回了神儿，想起自己本来是要和左使一起去准备些东西的。
“左使大人可否抬抬脚——”
木鸢就斜靠在廊上，嗑把瓜子儿，嚼把话梅跟她闲话。
汐瞳这才从凳子上下来，好像方才都没听到她说什么似的，“你找我？”
“汐瞳，你帮我把这些衣服洗一下，傍晚前我赶不及洗完了。”
汐瞳表示自己天生愚钝当真跟不上他的思维……orz
他大约知道汐瞳是不会求他的，只问，“我在这里，你怕什么？”
汐瞳怔了怔，因为这句话，她是第二次听到了。活着的和魂魄出窍的苍瑾当真都不记得彼此记忆吗？他们终究还是一个人……虽然，她哪一个也不知道该怎么เ应付。
汐瞳低头左ุ顾右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苍瑾——那句话说得有些许暧昧，她其实跟苍瑾没那么熟吧……
苍瑾捏了她的下巴硬转向他，“你有什么不满？”
“没……”
“对我的能力有怀疑？”
“没……”
“很好。”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却不松，突然一扭她的头，拉近了，咬上她另外一边儿耳朵——
“啊——！！”
汐瞳总算没忍住，给他惊叫了一回。她捂着自己้的耳朵——不是“很好”吗？为什么เ还咬？？
苍瑾又餍足了，“走着。”
“不走那边！”汐瞳捂着耳朵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苍瑾耸肩，没所谓地另寻他路——明明他从一开始就没所谓……
汐瞳跟在他身后，转头向方才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条仿佛看不见尽头的路被黑暗吞噬着，里面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或者说那黑暗的本身就在呼之欲出不断ษ扩散，汐瞳总希望是自己้看错，可是却越来越觉得那黑暗真的在靠近——
“苍瑾大人，我们是不是可以走快些——”
“怎么？”
“后面——”
她正要指给苍瑾看，自己先吓得下意识蹦了一大步——方才还只是蠢蠢欲动似的黑暗，现在正以鲸吞的度迅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向他们蔓延而来。苍瑾虽然平日里诸多刁难，这种时候却是二话不说扛起汐瞳就走——
黑暗像地面下的泉水一般，不断涌出地面，扩散开来，像一个个无尽的黑洞。
苍瑾一跃而起跳过眼前出现的黑洞，可前方แ还在不断被新涌出的黑暗吞噬——阴魂道在被吞噬。被什么？
此时他们并无答案，亦不知能逃多久ื，前面的路越来越少——终于苍瑾停住了脚，放下她。汐瞳看到他们的去路也已经被完全吞噬，向他们蔓延过来。
她一直觉得这么多年她已๐经见过很多事情，不该再害怕再慌张，可“另一边”的世界ศ永远都有新的未知，她不知道被吞噬以后会怎么样，只能下意识地抓住苍瑾的袖子，压抑着慌乱ກ的头脑里隐约意识到不论要面对什么เ，至少他们不要分散比较好——
苍瑾看一眼被拉住的衣袖，从她手中抽了出来。汐瞳一愣，却被苍瑾捞进怀里紧紧抱住，“那样抓没用的。”
她已经来不及说什么，脚๐下一空，就同苍瑾一起无限坠落……
“——鬼道会吞并阴魂道？”
“有什么好奇怪么？你觉得阴阳生死之ใ间，会需要两ä条路么？它们本就是一条路，不过是上古时恶鬼被封在了另一端出不来，只有杂鱼小鬼能够从空隙出入，两边的不平衡才让它们渐渐分离。如今打开鬼道，原本被封在那一边的阴气和戾气一下子冲出来，平静了太久的阴魂道想必承受不住，会崩溃吧。”
倘若真能如此，就可以回到过去人鬼妖魔共存的时代，阴鬼不必再躲在阴影里，不是很好么？
千女从水池中升起，撩起湿透的黑——他的确是如此想，只可惜，鬼道何其深远，他能够做到的也只是打开一个出口，有多少鬼会注意到并走出来，即使出来也不过是占据一方。繁衍千年的人间，已经太大了。
他走出水池，身上的水行行滴落在池边，转头看向木鸢，“不帮我拿衣服么？”
闲闲坐在一旁的木鸢耸耸肩，“你不是有自己的仆人么？”
似乎该提醒他一下，他是被囚禁在这里的，可不是他的仆人。
千女不在意，自去取了自己的红袍披上，“阳间果然还是比那ว边好上许多，所以太多的鬼想来这一边——”
木鸢歪头瞧着他也不接茬，调笑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素着脸的模样，别有风情？”
千女一笑，“果然是风流左ุ使——这种时候也不会失了姿态么？”
“你说过，不杀我。只不过……你似乎对我们很了解？”
“因为我们一直在这里，我们这些鬼，就生活在幽冥的黑夜里，无论你们看不看得见——属于我们的幽冥教，我们称它为ฦ暗幽冥。生活在这里的我们，又怎么เ会不知道你们呢？”
“就是说我们一直共存？”木鸢对于这一点表示ิ很愕然……这种状况，怎么好像突然在厨房里现一只小强，然后才知道他们一直和一窝又一窝小强们共存着……
咳，左使你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