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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京钞风潮

“在见习期间,唐先生极受时任总参谋部处长的鲁登道夫将军赏识!”此言一出,下面先是安静下来,紧接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鲁登道夫将军威名太具有杀伤力了。

“上校过来了,上校过来了!”托利斯坦的身影刚刚出现,喧闹的酒吧就安静下来,不过瞧见他的身后跟着两个ฐ年轻的中国人时候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还想吃点什么?”又闲逛一会儿,唐之道望了望天空,天色已经不早ຉ,而所谓的正事还没有办呢。

“语轩,你手里的东西还没有吃完,怎么又乱要东西!”紧赶慢赶才跟上来的肖芸责怪的说道:“你唐叔叔今天已经够破费的。”

唐之ใ道身着一件浅蓝色长衫上面套着一件黑色丝麻棉小马褂๴,嘴里叼着三炮台洋烟,咋一看上去还真像个殷实商人,只是这老北京这么大的一个地方แ,在没有网络、公交、地铁的民国初年找个不知名的小胡同还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来来回回找了两ä三天都没有什么头绪,倒是把1้916年的老北京城逛了遍。

“大娘๤您有没有听说哪里有个胡家胡同?”

“但愿语轩不会走上我的老路!”见女儿走远,肖芸默默的想到,可是在这样的世道之下自己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呢?

“是嘛?”小女孩转着清澈的大眼睛疑惑的问道。

车子拐弯进入的是一条较窄的商业街,两边遍布各式店铺,也不时有一些小商贩将摊子摆到เ路边,使路面变的更加的狭窄,勉强可以通行两辆车。

“那就往南,直接去六国饭店!”胡炳焘不以为ฦ意的说道:“我的衣服,若水也未必合身。”

“嘎吱”一声,通往牢饭的大门开了个口,亮光顺着门缝透了过来,几个猥琐的狱jing领着几个苦力抬着大木桶、竹篓走了进来。

“来了,来了!”还没有等到เ助手回应,新华宫的大门大开。几个衣着怪异洪宪朝朝服官员在众多卫兵的护卫之ใ下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大皇帝ຓ首席宠臣内史监阮忠枢。他一脸黯淡的来到新华宫的大门口,面对着黑压压的记者沉默了半响才拿出一份由他自己้草拟皇帝ຓ袁世凯与国务卿徐世昌签章的命令,历史何其的相似,五年前清廷逊位的诏书同样出自他的手笔。

“是啊,上个月我来买还只要6块半大洋!”

“这短短半个多月米价涨了两成,还让不少我们这些小民活下去了。”后面的人群中不时出来附和的声音。

“昨天是昨天,今天就这个价!”米店伙计不耐烦的回答道,同样的话他说了几十遍了。

“你们也太黑心,居然敢坐地起价!”大汉气愤的说道。

“坐地起价怎么了?整个京城那家米行没有涨价,这米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伙计来火气大声说道:“爱买຀不买,后面等着的人多呢!”

“买຀、买、买!”这一来大汉立马蔫了。

“都八个大洋一石了?”听到เ米价又飙升了,肖芸喃喃的说道,要不是唐之ใ道时不时以各种名义แ贴补些银钱,家里早就入不敷出了。

“甭管多少钱饭总得要吃饱吧!”唐之道也无຀奈的说道,这国务院的禁兑令一出可是害苦京城内外普通百姓,手中中交两行的钞票兑换券形同废纸不说,这飞涨的物价更是让绝大多数人雪上加霜。

“凭什么เ不收我的钱๥!”米行内刚ธ安静了一小会儿,一个长衫眼睛男子愤愤不平的说道。

“你没看到店招上的那行字吗?”伙计讥笑着说道:“从昨天下午开始韩记米行只收现大洋、铜钱,一应纸币๥概不接受!”

“我的钞票可是中国银行印的!”长衫眼睛男人挥动着手中的钞ๆ票说道。…,

“这位先生看您也像个读书๰人,最近的报纸没有看吧!”里面出来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好心解释道:“您手头那ว张票子现在不能兑换现大洋了,也就是废纸一张了。”

“你骗鬼呢!”长衫眼睛男人大怒道:“政府的命令里可是严禁你们这么这种拒收钞票຀的行为!”

“反正今天你不付现大洋,我们就不卖米给你!”管事见被人揭穿无理的说道:“你爱干嘛就干嘛!”

“哼!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报官抓你们!”长衫眼睛男人一边挤出人群一边骂道。

“钞票真的不能用了?”肖芸也听出几分端倪,慌忙问身边的唐之道,她家里那点积蓄有将近一半都是钞票。

“不是所有的钞ๆ票຀,只是中国银行、交通银行两家发行的钞ๆ票;也不是不能用了,只是不能兑换现大洋了!”唐之道细心的解释道。

“不能兑换大洋还有什么用!”肖芸一下子呆在那里,中交两行发行的可不是后世的法币,它们的钞票能在市面上流通完全是因为其可以随时兑换成白花花的现大洋。

“这也๣只是暂时的,也许过一阵又可以恢复兑换了!”唐之ใ道瞎忽悠道,心中也是肉疼不已,要不是从江大少嘴里夺了一口食,现在他也是地地道道的穷光蛋了。京城各大衙门之前也都是拿中交两行的钞票发薪水的,原来唐之道存的大部分家当也是中行的兑换券。

“政府也明令禁止各家商铺拒收两行发行的钞票!”唐之道又安慰道:“咱们还是先吃点饭!”

“娘我饿了!”见肖芸一直没有点头,一旁的语轩红着眼睛说道。

“那先去吃点东西!”失魂落魄的肖芸在唐之道的拉扯之下进了一家饺子馆,随便点了两碗饺子吃了起来。

“唐大哥,你也吃点吧!”有点饿了的肖芸一连吃了好几个ฐ饺子才注意道唐之道一直盯着自己看,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中午在德国使馆里吃过了。”唐之道淡淡的说道:“以后买米这种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哦!”肖芸应了一声又低下头来,这个男人终究只可能是自己้生命里过客,自己这样的身份注定了今后的命运。

三人走出饺子馆的时候已๐快到下午四点,韩记米行门前的队伍稍稍变短了,认命的普通市民只能任人宰割了,只是期望别卖到เ自己的时候没有米卖就知足了。

“让开让开!”戏剧性的一幕又出现了,那个长衫眼睛男人领着两个警察干了过来,看来这个男ç人多少还是有几分背景的,估计是京城那个小衙门里的小科员。

“谁是这个米店的老板?”其中高个子警察大大咧咧的拍打着米店的柜台说道。

“鄙人就是韩记米店的东家,不知两位老总……”一个矮胖、戴着圆帽子的中年点头哈腰的走了出来。

“我们接到这位先生的举报,说你店里拒收中ณ国银行的钞票,有这回事吗?”矮个子警察大声的质问道:“上面交代下来,谁敢拒收中ณ交两行的钞ๆ票就要重重的惩治!”

“老总,这!我也๣是迫不得已๐啊!别ี人不收我的钞票,我也不能ม收别ี人的!”韩胖子本想否认,可是一看周围这么多人,真的否认恐怕就收不到เ现大洋了。

“迫不得已?我看你老小子想赚黑心钱!”高个子警察瞪大眼睛吼道:“小郭子,咱抓他进局子!”…,ไ

“老总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就饶过小人这一会吧!”韩胖子一见两个警察动真格的下的连连求饶。

“高抬贵手?可以!”矮个子警察伸出手来说道:“拿来!”

“拿什么?”韩胖子知道要出血了,但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装ณ傻充愣的说道。

“罚款十块大洋!”高个子警察不耐烦的说道:“否则就跟我们到局子里走一趟!”

“十块是不是太多了?”韩胖子一阵肉疼,不过还颤颤๶巍巍ณ的怀里摸出几张中国银行的钞票递了过去。

“老子罚款一向只收现大洋!”高个子警察气呼呼的说道:“你给中国银行的钞票,我怎么向局里交代!”

“可是……”韩胖子一下蒙掉了,也许周围目睹这一幕的所有人都会哭笑不得。

“要不就跟老子走!”两ä个警察恐吓道。

“老总稍等,老总稍等!”无奈之ใ下韩胖子还是交了十块白花花的现大洋,两个ฐjc拿着大洋吹着口哨扬长而去。

“现在看你们店还卖不卖米给我!”长衫眼睛男人趾高气昂的来到柜台前说道:“给我来50่斤上好的白米!”

“滚!”韩胖子没好气的说道:“没有现大洋休想从我这里买走一粒米!”

“你、你、你居然敢……”长衫眼睛男ç人刚想发飙就被身边的一位老大爷制ๆ止,老大爷无奈的说道:“你没有见连警察罚款都不收钞票了吗?”

“回去吧!”这一幕人家悲喜剧也被这附近的唐之ใ道、肖芸收入眼底,可又能如何呢?小人物只能被时代推着前行!

民国五年5月的这起由政府指令中交两行滥发纸币引发的“京钞风潮”影响极其深远,严å重扰乱了市场,危害人民,使得市面发生恐慌,物价暴涨,食粮等生活必需品骤然上涨了二成以上。后世的那个时空鲁๥迅在《灯下漫笔》中有这样一段描写:“我还记得那时我怀中还有三四十元的中、交票,可是忽而变了一个ฐ穷人,几乎要绝食……”。这便是对当时北京发生京钞风潮的真实写照。

中行上海分行在中行元老宋汉章、金融界新锐张公权的领导下、上海金融界的鼎力支持下,毅然决然的抵制了国务院的停兑令,对一度混乱的金融市场起了十分重要的稳定作用。风潮过后,中国银行上海ร分行声誉大振,存款直线飙升,业务局面焕然一新。而执行“停兑令”的交通银行上海ร分行则由于信誉遭到重创น而元气大伤,许久未缓过劲来。宋、张两人也因此声名鹊起。

“京钞风潮”的余波远远没有消失,5๓月下旬ຒ,交通部便下令对一部分铁ກ路运费按等级收取现银。接着买火车票、邮票຀、发电报皆收现洋,而不收钞票。财政税收机关收税也都要求搭收现洋。直隶省财政厅则下令拒收中、交两行钞票缴纳税款。一般商业界在停兑令发布后的一个ฐ星期左右,也๣开始拒用钞票。于是银钱庄公然变动两行纸币行市,京钞市价常在七折至九折之间,最低时至五、六折,甚至四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