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共四杯茅台下肚金风明显感到头有些晕眼有些花舌头有些硬。但他的思维还没混乱他没忘了继续造势“赵支队我有个想法发稿时配上三四张照片左上角是您做报告的光辉形象报芯位置是咱们班子的集体合影右下角配一两张咱们交警刻苦训练或助人为ฦ乐的图片。让全省人民不仅了解我们的事迹还一睹咱们的风采咋样？”
一阵叮叮当当的碰杯声每个人都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服务小姐麻利地又给每人斟满了。
这时忽听旁边有个陌生的声音喊“谁是王滨？”
金风岂能ม在这种场合扫大家的兴便有几分夸张地说“好啊讲吧看谁讲的新鲜”
社会部的黄主任升任编委了。装ณ有200่0่元现金的一个信封塞过去,使林总编毫无悬念地把社会部ຖ主任的位置给了金风。文艺部主ว任的位置并没有交给金风推荐的杨青而由发行部的艾美丽接替。
天色大亮,金风依然在床上来回翻滚,只觉得嘴里又干又苦,心里又酸又痛。他几次想喝水,可是又懒得动弹。他在潜意识里知道,就他目前这个难受的样子,仅仅喝水是不顶ะ用的。
金风来的这家报社ุ位于三经街和七纬路交叉处的胡同里。这是省直机关下属的一家规模不大的报社ุ为ฦ了闯市场已更名为《都市生活报》。报社ุ的建筑与三经街街面上那些报社没法相比一排浓荫密布的老柳树后面掩映着一栋三层小楼ä这栋小楼ä跟与之毗邻的民宅毫无二致墙上也没挂任何招牌只有在这里上班的人们才知道这是什么处所。
显然三经街是文化精英聚集的地方แ在这里上班代表着身份和品位。而挤进这条街则是许多真文人和伪文人不灭的梦想。
金风在心里说是啊小吉子知道你的隐秘艾美丽经常被你弄乱ກ头发都需要安抚啊。谁知你用这种方式免过多少人的“所得税”啊难怪报社的创收指标完不成呢
回到车上金风数出四十张百元钞票给艾美丽和小吉子各二十张说是总编的心意。艾美丽立刻发起贱来“我这是无功受禄啊这让我怎么感谢好呢？我以后还是拿行动回报吧。谢谢总编谢谢金兄。”小吉子收起钱并不说话美滋滋地吹起口哨把车开的飞快。金风在心中骂道现在是在辽河大桥上你他妈的别开河里去
21
一天晚上金风去参加辽沈新闻圈一个聚会正好与辽宁电台文学编辑郝长春坐在一块儿。他无意中对金风说他们这行如今也不好干没人爱听文学节目更没人投稿做节目很费劲。
金风忽然灵机一动告诉他“郝兄我刚刚写了一篇长篇通讯不知是否适合电台播放？”
郝长春很感兴趣立刻说“哪天拿给我看看只要说得过去我就按报告文学播。”
金风说“我写的是通讯不是报告文学。”
郝长春说“别那ว么较真儿通讯和报告文学有啥界限？魏巍ณ的《谁是最可爱的人》在五十年代就叫通讯到八十年代又叫报告文学了。其实通讯写的抒情一点就是报告文学。”
金风说“那ว我就抽空儿送给你看看吧播不播都行不要为难。”其实金风心里很希望播别管什么栏目只要播了赵大牛一定非常高兴。
于是金风故意选择一个临近下班的时间到电台旁้边的东来顺火锅城要了一个单间打电话请郝长春过来聚聚希望他们文学组几个人都来一个ฐ羊也是赶俩羊也是放多几个人热闹。
郝长春很义气真的把文学组三男二女全带了过来包括著名播音员海涛。大家一边涮火锅一边神侃闲聊。
郝长春忙里偷闲翻看金风的通讯刚看一段就夸张地说“好很抒情有味道这还有啥说的。”郝长春说着把稿子递给播音员海涛“老海你看看真是不错。”
海ร涛接过稿子拿出播音的架势读了几句——
“如果你坐在飞机上俯看这座城市你会发现这座城市很像一片美丽的原野……”
海ร涛有些夸张地抬起头说“相当不错很上口很抒情啊。老郝这两天就录音吧。”
金风赶紧造势“来喝酒。我先干为敬。”
这顿饭花了五百多块钱。现在金风也学“油”了他事后拿着发票找林总编签字报销了说是“招待了煤城交警支队的客人”。
几天后郝长春打电话通知金风“节目已经录好整占一个时段下周二午后三点播出。”
得到เ这个确切消息金风立刻赶往煤城找到交警支队杨科长说“我经过斡ท旋电å台决定播发咱们交警事迹人家提出收点费用我替咱交警承诺了。你看咋办？”
杨科长立刻๑带着金风去见赵大牛。赵大牛很高兴说“好啊报纸已经有名这回电台有声将来再弄个电视有影不就齐了。费用不是问题咱给拿五千块钱。”
事情超乎想象地顺利ำ。
不过赵大牛不懂新า闻却懂政治他对播出时段稍感遗憾“哎？我说重要内容都是早饭时间播啊咱这个怎么下午三点播呢大家都在上班听的人少啊。”
金风不能实言相告这是一档文学节目只得巧ู舌如簧地解释说“赵支队是这样因为节目太长做了一个专题占了整整一个时段只能安排这个时间播但是还会重播呢。”
赵大牛基本满意了。他说播出那天要组织所有交警集体收听并向市局汇报争取让全市公安系统收听。他还叮嘱金风“兄弟请电台给复制几盘录音带我以后还有别的用处。”
中午在交警支队餐厅吃饭八张桌子几乎坐了一半地方แ人员。金风悄悄问杨科长“这是咋个意思？”杨科长说“今天煤城各界百姓给交警支队送锦旗和感谢信本市的几家媒体都来了赵支队说不能让大家空着肚子回去就在咱自家餐厅吃顿便饭。”
金风说“这事好啊我也可以写一篇《煤城人民夸交警》一会儿我采访几个老百姓。”
杨科长说“不用采访你放心喝酒。这些老百姓怎么夸的全在我脑子里呢下午回宾馆休息我模仿各界人士的口气对着录音机说一遍你回去一整理不就完活儿了吗？”
金风欣然同意。他在心里说这事本来用不着较真儿谁知道老百姓到底怎么说的？谁知道说的是不是心里话？就说今天这个活动吧谁知道是群众自发的还是经过策划的？
老百姓不是第一次喝酒但能坐在交警的餐厅里与大名鼎鼎的赵大牛一起喝酒可是机会不多于是异常兴奋场面十分热闹。大家纷纷向赵大牛敬酒赵大牛虽然每次碰杯都是象征性地舔一舔但是架不住敬酒的人太多不知不觉还是喝高了脸红的像猪肝眼神也不那么犀利了。
有个二楞子高喊“欢迎赵支队演个ฐ节目好不好？”
大家齐声喊“好——。”接着就呱呱地拍巴掌。
赵大牛站起身端起右臂环视一圈四周用发硬的舌头模仿周恩来——
“董（同）志们、朋友们我代表党中央毛主ว席问候大家大家辛苦啦（掌声顿起）现在国家有困难董（同）志们来北京串ธ联我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招待大家就是一些家常便饭大家吃好喝好嘛ใ……”
又是一片掌声、叫好声和酒杯筷子落地声。
一个街道女干部ຖ更能ม起哄“请赵支队给大家唱支歌好不好啊？赵支队有个拿手歌大家想不想听啊？”
掌声和欢呼声再起。赵大牛推辞不过只好晃晃悠悠站起来先指着那ว个街道女干部友好地骂了一句“小娘们净出我的洋相看我哪天往死整你”然后用一根筷子打拍子含混不清地唱一首改了词儿的《社会主义好》——
“社会主义好那个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那个公仆地位高。反动派那ว个没打倒帝国主义夹着这么เ大的皮包又他妈回来了。全国都爱‘大团结’（印有四大领袖的百元钞票）掀起了社会主ว义性高潮性高潮……”
整个餐厅一片欢腾。
22
酒足饭饱杨科长带金风再次住进新世纪大酒店并将一个ฐ装ณ有五千元的信封交给金风。
金风数出一千元塞进杨科长的兜里说“电台说给三千就可以那咱俩就各留一千块钱辛苦费吧。”
杨科长半推半就收下钱对金风更加热情“一会儿咱俩去‘碧玉宫’洗个澡那里的小姐也不错。”
金风心里却还想着“波斯湾”的小凤她那圆圆的娃娃脸她那ว小馒头一般的乳房她那豆腐脑儿一般白嫩的身体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于是金风提出“那ว就还去波斯湾吧!ำ”杨科长会意地笑了。
事后金风暗想我为什么会对小凤如此痴迷？这叫“专一”么?拉倒吧只能说一个缺少定力的人容易产生惯性一旦某种东西诱惑了你你就会顺着她的拉力自然地跟着走下去。
事实也正是这样。后来金风一到煤ศ城就想起小凤常常去“波斯湾”找她偶尔还约她到宾馆幽会。再后来更熟了小凤还带“金哥”去过她和同伴合租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