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日成曾经说过“裤子是男ç人穿的”。所以在朝鲜无论春夏秋冬朝鲜妇女都会响应领袖号召坚决只穿裙ำ子。当然在隆冬季节聪明的女同志会在长长的朝鲜大裙子里边穿上棉裤以抵御严寒。一些老有所为的退休阿妈妮会在马路上以革命的眼神监督每一个ฐ过往行人看他们是否上面佩带主席像章下面看每一个女人是否穿裙子。在朝鲜ຒ倘若有中国女人穿着裤ไ子走到了街上八成会有一个朝鲜ຒ老太太箭步如飞地跑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拽住大声训斥ม道“同务（在朝鲜ຒ人们称和自己平级或比自己้级位低的人为同务比自己级别高的人为同志）你作为一个女人能穿裤子吗？”知道这个风俗之后她们入乡随俗出门只穿裙子仍不免挨到训斥“同务你没看今天的《劳动新า闻》吗？你怎么เ能随便穿一条膝盖以上的裙子？”在朝鲜因为女子全部穿裙子无论春夏秋冬都是如此男子才穿长裤。因此他们又把男ç子叫“裤ไ子”。据讲朝鲜女性俗称男性为“裤子”。未婚男子们被尊称为“新裤子”离过婚的则被戏称为“旧ງ裤子”再次离婚的就被贬为ฦ“破裤子”。另外有三种“裤子”最受女孩儿们青睐它们就是“军裤”、“党裤”、“学裤ไ”（即军人、党员干部和高学历的男ç子）朝鲜ຒ姑娘都渴望着成为这三类“裤子”的配偶。当然在朝鲜ຒ现役女军人、警察训练或值勤时是穿裤子的。
和朴转了有几里路了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就是除了那个ฐ女交警我就没见到有朝鲜女人穿长裤的大多是着一件黑或者蓝色的长裙像妙香山烤肉馆那种穿民族服饰的服务员就更不用说了长裙都拖地了。这让我想到了凤凰古城那些当地女人穿裙子是为了小便方便一蹲下就给下身支起个帐篷别人想看？随便朝鲜女人不会也是这样吧？想着想着我笑了起来。小张问我笑什么我就如实和他说了。小张也哈哈大笑把我的想法翻译给了朴。
朴带来的是老爷车大概是前苏联产的到今天我也没想出是什么牌子。整体来说比姜上次开的还要破后风挡玻璃碎了一块露风的地方是用塑料布填补上去的。一路上我带着对贫穷的好奇去探究我所到的朝鲜的第一个城市。
19๗93年6月受朴吉灿所在商社的邀请我去了朝鲜翻译小张随行。因为前面已经了解的情况我准备了足够的面包、方便面、榨菜以及朴会喜欢的大泉源。
那年天比较冷五月份没见着一点儿春意。老刘没接到เ什么指示ิ看我也闲得难受便叫我准备跟他逛一趟朝鲜。
回想起来那ว时候我已经算是收入不少了可和周彬一比怎么看都是个穷光蛋。后来我就琢磨调到เ外贸了。
房间很干净六七十平两室。一进门房间墙上的正中挂着的是领袖的肖像。下面挂了一个比较新的石英钟中ณ国造的朴后来说是去年金日成的生日时领袖赠予的他们家挂的也是这种。
没有床地就是炕不是直接生火取暖的朴后来说这个房子冬天没有暖气。
脱了鞋直接坐在铺着垫子的地上。
朴的姨妈边用汉语问我热不热边去倒水。回来后更多的是和朴用朝语交流问这问那了。
朴说姨妈和他的母亲已经多年没见面了自己也是五年前才来看过姨妈一次（在朝鲜没经过批准是不可以随便异地走动的。想要探亲需要开具类似我们多年前的介绍信。）。至于姨妈会说汉语的原因让我极其惊讶。朴的姨ถ夫本来是中国籍六十年代投奔朝鲜来的。
这让我立时变得沉重自己也仿佛置身于一场政治风浪ฐ当中。对于这个家庭我需要重新审视了。
由此我开始紧ู张时间近似静止。朴的姨妈起身去准备晚饭我都没有察觉。
我问朴说你姨父是干什么的？
听到小张给我翻译回来的答案让我更为吃惊。他居然是新า义州ะ医科大学的博士生导师、教授。
我说这个职业在朝鲜是不是待遇非常的好。
朴说不错的二百多朝币的月工资。就是姨夫这人比较怪我们跟姨妈家来往的少除了因为ฦ远还因为他他是从中ณ国过来的。
我明白了。朴的姨夫在朝鲜虽然贵为教授但政治地位是不行的。也就是我们过去所说的成分不够“根儿正苗儿红”。
正说着有人回来了。一个美女朴姨ถ妈的女儿。
朴的妹妹叫李秀爱头发后面齐肩前面齐眉脸很圆没化妆很白。她或许是我在朝鲜见到过的最白的。她的眼睛很大忽闪忽闪的。与我所见到的其它朝鲜女孩儿最与众不同的是——脸上永远保持着笑容。如果妙香山烤肉馆的女服务员那一回身时脸上的瞬间严肃是冰清玉洁的类型李秀爱就是活泼可人的那种。
你看她拥抱朴的时候虽然眼角闪着泪花但依旧是笑着的。
李秀爱今年二十一岁。后来朴说是因为ฦ家庭问题没有被朝鲜ຒ著名的金日成大学批准录取于是进入了师范类学校修的中文现在的职业是一名幼儿园老师。
李秀爱的中ณ文当然没问题声音也非常好听要不是因为朝鲜人的职业由á国家安排我真希望她能ม顶替小张的位置。
李秀爱当时的一身装束也一直镌刻在我的记忆深处他的上衣是白色的大概是的确良的。下身是蓝色的裙子。脚下的鞋我很熟悉我上学时穿过就是四五块钱的胶底布面淡蓝色的。一打眼我就知道是三十六号的我十三岁时穿的那种。
李秀爱的归来让我本来有关于政治的一些紧张烟消เ云散了换来的是另一种有关于青春的拘束。要知道1้9๗93年的我还不是很坏。看了漂亮女孩子脸还是会红的。
李秀爱则是很自然的她和朴用朝语聊着天还用汉语兼顾小张和我。
这时我意识到了朴的姨妈在厨房准备东西。本来留下可以多满足些我的好奇欲但第一次到เ李秀爱家便留下来吃饭还是有些唐突。
于是我就提议朴走。朴想了想决定按我的办。可刚ธ起身又有人回来了。是朴吉灿的姨父——李为民。
李为民个子很高五十多岁瘦削的脸上卡着一幅近视眼镜。他穿的是一身中山装虽然洁净但是很旧领口已经磨损了。看到客人来了分别打了招呼。当知道我是来自中国的时候他怔了一下。
他说“中国还好吧？”
我说“还好。”
他在细细的打量我他在看我的衣服、裤子甚至看我正要穿上的鞋子。他说“你在中国很有钱？”
我说“不是我很一般就是刚ธ毕业没多久ื的学生。”
这时我看到他的嘴角蠕动着但没有发出声音。
我能猜测出他当时在想什么只是很复杂罢了但我无法表达得清晰。
他看我的鞋子是在看贫富的差异。在朝鲜鞋子是不供应的皮鞋是有身份的权贵穿的。朴穿的是皮鞋是因为ฦ他经常和人民币、美金打交道。李为民穿的是黄胶鞋是我放牛时穿的那种。
但我搞不清那一刻自己在想些什么？心里在嘲笑一个叛徒？一定不是我没有当过红卫兵的经历根本找不出势不两立的感觉。悲悯？我的前半生生活的并不好至少我还没有那ว个资格。
当时我问了这样一句话“听说您是教授？在这儿生活得很好吧。”
他回答什么了？我没听懂他说的是朝语。后来我问朴朴说不记得问小张他也说没听清。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回答。
但很清晰的是离开李为民家时我的心情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