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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深沼里红袖沾尘

中州,长安城外。

一条泥泞的大道上,约莫四五十个相互搀扶,衣衫褴褛,面色黄瘦的灾民从远处缓缓行来。为的是一个四十出头,面相冷峻但也๣丝毫掩饰不了疲惫和饥饿的中年人。此时中年人停下脚步,缓缓的喘了几口气,朝众人道:“这里离长安就一个时辰了,大家先休息一下,小东照顾好你爷爷,阿华你和大壮去收拾下腾出个地。”中年人一指不远处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张嫂你和玲玲去造饭,把剩下的米面全拿出来吧,大家吃个饱饭。”言罢转头向一个面色清秀肚子已经微微鼓起的妇人爱恋的笑了笑。“玲玲,还行吧?让你吃苦了。”妇人摇头笑道:“我行的,这点苦也算不得什么!”

搭锅造饭,几个和玲玲年龄相仿的妇人也过来帮忙。忙忙碌碌不片刻๑青烟飘起,米香弥漫,众人都狠狠的咽了几口唾液ຂ。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凑道中ณ年人身边,小声问道:“海叔叔,我们到长安城后真的就能过上好日子,天天就有米吃了么?”小男孩略显稚嫩的脸庞浮起一丝期待。

中年人心底苦,暗叹一声,他岂不知中州地面处处不是一样,水患可不只是淹了自家庄园,作为中州重郡的长安想来境况可能稍微好点但也肯定好不到那里去。面上却布满笑容“会好的,放心吧小东。”

“得得”一阵急促的蹄声从路尽头传来,不片刻就行至跟前,却见马上红云飘荡,熠ຈ熠生辉,一件黑色斗篷遮住面容,但从身躯以及紧握马缰的那双如葱管的玉手谁也能看出是个妙龄女子,那女子丝毫没有理会路边团坐的众难民,一路行来这种景象已经让她见惯不怪,骏马溅起的泥点毫厘不误的沾上众人衣服脸上,一锅马上煮好的米粥也๣被溅进去几片大大的泥点。眼看那女子就飞驰而过,蓦地一道青色的人影如流星赶月一般冲向少女,在少女眼里只觉得一道虚幻的影子一闪,一道人影就突兀的出现在马前,只见一只手虚飘飘的似缓还疾的按上马头,骏马竟然抵不住那轻飘飘的一按,一声惨嘶,后蹄朝天前脚不稳的向侧面倒去,马上少女大吃一惊,双脚一踏马镫,忽地全身而起,恰似一道红云,在空中换个身形,略显狼狈的落在不远处,红色披风上也不免沾上点点泥浆,“叱”的一声,一道青虹出鞘,剑尖直直指向飘来的人影。

令她更加吃惊的是,那ว可以一掌抵住奔马的竟然是刚ธ才路边那个灾民,但见那中年人一身破烂的青布๧长衫,面色清冷,目光如炬却丝毫不掩饰那股厌恶之色。负手直立,一股掩饰不住的凛凛威风,却哪里有半点难民景象。

少女剑尖轻挑,冷冷道:“你是谁?为何挡我去路?

中年人正是被小东称为海叔的苏望海,在众人眼里,苏望海只不过是有几斤蛮劲,偶尔会露几手庄家把式的打铁ກ匠而已,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的深藏不露,众人惊骇的看着不远处似乎换了一个ฐ人的苏望海,一种油然而升的淡淡希望忽然弥漫上众人心头。

苏望海斜ฒ斜指向那口熬着米粥的大锅,冷冷哼了一声。

少女走近来在那大锅上轻瞄一眼,脸上不自由飘起一层淡淡绯红,重新看向苏望海,头一扬,略带挑衅的道:“那便怎样!”

“去给我吃掉!”

“你——”少女一听,顿ู时脸色铁青,怒气腾地升起,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事,扔向苏望海,半空中苏望海也๣瞧的清楚,赫然竟是一锭十两重的金元宝。“不要欺人太甚,大不了我赔你钱!”

“出手如此豪绰,想来一定是个ฐ大家子弟。”苏望海暗暗地道。

拣起那锭元宝,丝毫不客气的揣在怀里,苏望海朝少女一摆手“你可以走了!”

话音刚ธ落,忽听得蹄声得得,一道令人心底寒的略显沙哑的声音悠悠传来:“苏望海,你怎么越活越没有出息了,竟然光天化日下欺负一个小女娃子,羞是不羞?”

那ว少女铁ກ青的脸色忽的泛起一阵惊喜,红云一闪,朝来人奔去,不片刻只见从路口拐过来三个ฐ人,一头青驴。

那少女斗篷已经摘下,拿在手里,露出姣好的面容,一脸喜气的搀着一个头花白的老者,老者溺爱的轻抚少女的青丝,满脸຀宠爱之情。青驴上端坐着一个神๰色木然的老妪,毫无表情的看向不远处直立的苏望海。

那老者摇摇一指苏望海,问道“舒儿,他怎生欺负你来的,告诉爷爷,爷爷替你教训他!”

“老不死的,废话好多!”说话的是驴上老妪,话音刚落,人影已经不见,一道灰色的幻影砰得与苏望海一沾即离,两人各退几步,苏望海脸上浮起一丝青白之色。

“老贱人还是这么野蛮,也๣不问问人家愿意不愿意跟你打,这个火爆脾气!”老者大摇其头,唉声叹气的一阵数落。

“老不死的,姓苏的厉害的紧,我打不过!”又是一道灰色影子,老妪已经重新坐在驴背上,继续神色木然的看着苏望海,似乎刚ธ才根本没生什么เ事情一样。

“打不过你就跑,让你男人啃硬骨头,你可当真贱的可以呢!哼哼。”放开少女的手,转过身慢悠悠从驴背上的行囊里抽出一条丈来长的软鞭。

“哎,好久ื没动弹这身老骨头了,今天可别被人打断几根才好。”老者兀自自怨自艾,满脸຀不情愿的冲苏望海走过去。

苏望海刚刚与那ว老妪硬砰硬拼了一掌,自知自己้和人家是半斤八两,谁也没占到好处,而这个老者本领更在那老妪之上,一年前๩曾和这二人有过一次交手,如果不是半道有人相救,自己只怕早ຉ做人家刀下亡魂了。

心里暗自苦,暗叹时运不济,竟然惹来这两个煞星。

“水老,火母,你们两个老不死的还健在啊,真是苍天无眼。”

“哎,命贱奈何天也不收,我们想死却怎么也死不掉,你说恼人不恼人?”水老嘿嘿一笑,手里的长鞭一阵抖动,蓦地如一条黑色长蛇卷向苏望海。

苏望海嘿一声,上来就打,还真不含糊,哪里有半点那副慵懒模样。

苏望海不敢轻敌,束在腰间的腰带霎时摘下,一阵寒光亮起,赫然竟是一柄四尺软剑。剑尖一挑,那ว长鞭险险地从脸边扫过,软剑一抖,欺身而上,对付水老这种长兵器只能近其身攻其短。水老冷冷一笑,脚步略微一错,软鞭犹如灵蛇般回转,卷向苏望海腰间,苏望海软剑再抖,一口气在身边亮起十朵剑花,砰砰砰砰,一连珠爆响荡开软鞭,断喝一声“好”蓦地苏望海腾起身形,一招燕凌空,身体在空中微微一侧,紧ู接着一团丈宽的巨大剑花亮起,犹如一朵巨大莲花朝水老盖来,“白莲入水!”水老哈哈一笑,黑色软鞭啪啪啪啪纵横七道黑影在半空画出一个ฐ巨大的纵横交错的巨เ网,白莲和巨网甫一接触,一声让人心惊胆颤的破裂声暴起,苏望海被轰地在空中ณ连换几次身形,狼狈落地。反观水老却从容的多,只是略๓微后退三步,老脸上满是戏谑和鄙视。

暗自压住上涌的气血,几天来一只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也让自己身体不堪重负的一阵虚,脸色青白的让人心悸。

水老嘿嘿一笑,冲苏望海道:“苏小子,去年我们没能把你宰了,那是你运气好,今天你又犯在老人家手里,可是插翅难逃了,你就乖乖的送死来吧!”

苏望海哼了一声,冷冷道:“只怕没那么容易!”一股真气忽的从苏望海周身弥漫开来,破烂的衣服无风自鼓,那柄软剑也浮起一层清冷之光,笔直地斜指天空,左右捏了一个剑๳诀,口中喃喃有声,一道淡金色的光芒从身后升腾而起,继而笼罩周身,宛如一道霞光护体,整个人也看得显得虚幻起来,而且隐隐中透出一股神圣之气。

水老眉头一皱,神色渐渐开始凝重起来,双目一动不动盯着那道升起来的金色豪光,内心里忽生一股寒气,脸຀皮不由一阵抖动。不过转瞬间水老就从这种无形的压迫中清醒过来,“任你三头六臂,也不能给我玩出什么花样!”

不待苏望海动手,水老长鞭一震,铺天盖地的鞭影就朝苏望海盖去,犹是一团乌云压体。苏望海ร那周身的金光忽然如波浪ฐ般律动起来,那ว淡淡的神圣之气也逐渐浓郁起来,淡金色的光芒逐渐转为金黄色,而且律动的度越来越快,也渐渐膨胀开来。待那团乌云罩体,金色光芒忽的膨胀道一个ฐ骇人的地步,“砰”一声惊天动地的爆裂声响起,那团乌云竟而生生被炸的一丝不留,水老大吃一惊,长鞭收回,左手在空中连续几个ฐ虚斩,一道道青色光幕形成几层壁墙,那爆炸带来的阵阵波动将这几道青光壁墙刷刷刷全部震碎,水老一声断喝,双手往前๩一推,又是一道青色光雾,那形成道壁墙比刚才可厚了不少,这才堪堪挡住。

水老脸色一片煞ย白,嘶声道:“老贱人,还瞧着么เ,一道上了!”

苏望海脑子一阵眩晕,心头一股难以言状的恶心让他心中惨然,看着驴背上欲上前助战的火母,心中一个计较。

只见苏望海软剑重新缠在腰间,双手捏一个奇怪的法决,霎时间金光大盛,水火二老兀自凝神戒备,却不料苏望海身形一动,一道青色的幻影直直射向一旁呆立的王舒,迅疾非常。

水老,火母不由大惊失色,齐齐厉喝一声:“你敢!”两道身影冲向青色身影,奈何那道青影却真如流星一般转瞬即逝。

而身边不远的少女却失去了踪影